听着这带着浓浓鼻腔的声音,秋菊与冬梅沉默了,二人互看一眼皆是一声叹息。
这一夜刘萱失眠了,这一夜京中失眠定然也不止她一人。
太子府内书房一盏灯火,也是燃到了天明。
刘萱回京的消息已经传开,而她与邓玉的事情随着她的归来,在沉寂了半年之后又重新传的沸沸扬扬,刘萱不用出门也知道如今的人们会如何看她。
人贵有自知,刘萱宅在府中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着李澈的话,她原本想去拜访宁王,可转念一想这事李澈肯定早有了打算,便又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原本刘萱就鲜少出门,如今倒也不觉得与平常有何区别,只是闲下来时总忍不住一人愣愣出神,她有些害怕这个冬季的到来,因为这个冬季之后,一切都会不同了。
她想起那个爱屋及乌,只见过一面的当今圣上,他对李澈的宠爱是那么的明显,身为帝王那是多么难能可贵,李澈自幼失去了母亲,当今圣上在他心中有多重,她完全能感受的到。
她无法想象真到了那一天,李澈要如何面对。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的不是自己的选择,后悔的是不该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来。
她突然萌生了逃离这一切的冲动,离开京城,离开李澈,也离开邓玉。
离开这些爱恨情仇,将这一切都放下,逃的远远的,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她也只能想想罢了,她已经无法面对李澈,她不想再无法面对邓玉,她也不想再让那些关心她的人在乎她的人失望和伤心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想了,事已至此多想已是无用,后悔也只是伤人,事到如今她只能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一般,任由着风浪将自己推着朝前走。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声名狼藉的程度,白天她在院中看书,突然听见外间隐隐有传唱之声,她原本不甚在意,可那传唱之声竟越来越响,最后竟是响彻了整个刘府。
她放下手中的书细细听着,这传唱的歌谣仅仅几句,很快她便听了个清楚。
“蜀地有一女,性擅媚不知羞,惑我储君迷我神将。狐媚转世令我君将不睦,若不除必有忧,妲己降世易有乱兮……”
挺清楚唱词的不仅仅是刘萱一人,一旁的冬梅气红了一张脸,破口大骂:“这帮混蛋在胡乱唱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说着她便怒气冲冲的想要朝外走,刘萱叹气出声拦下了她:“你若真出去只不过给了那些人喷击的对象罢了,再者这么大的声音传唱者定有数十人,这么多的人在此传唱,显然这天下人都是这般看待我的,你能撕的了一人的嘴。难道还能撕的了这天下人的嘴?”
冬梅闻言便有些急了。她看着刘萱都快要带上了哭腔,手指着外间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污蔑小姐!”
刘萱叹了口气,半垂了眸子看向手中的书低声道:“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这也是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
她想到此处抬眸朝冬梅道:“你前去宁王府。告知邓玉切莫为我出头。这般声势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他稍安勿躁,切莫上了别人的当!若是他不听劝,便告诉他。若是他真的为我出头了,便是害了我,坐实了惑君媚将的传言!”
冬梅点头领命,刘萱又吩咐道:“不可从大门而入,你且去西边院子从那边翻墙前往宁王府。”
冬梅应了一声表示知晓,而后运起轻功朝西院纵身而去。
秋菊目送着冬梅走远,回眸朝刘萱问道:“如此不闻不问,事情会不会愈演愈烈?”
刘萱没有回答,这个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流言有多厉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就是因为流言,刘氏才会落到族散人亡的下场。
正如她对冬梅所言,这番声势必定有人在后推波助澜,她虽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怂恿,但她知道那人既然出了手,就不必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秋菊见她不答,略带着犹豫问道:“此事可要知会太子?”
“不用。”刘萱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这事只怕现在已经传到了李澈的耳中,李澈不是邓玉,他有多冷静自持她比任何人都知晓,她能想到的李澈定然早就想到,他也定当明白,现在不是任何人该出面的时候。
秋菊闻言皱眉道:“可任由他们这般胡乱传唱,后果定是不堪设想的。”
刘萱见她是真的着急,朝她微微一笑宽慰道:“按兵不动只是暂时的,我定然不会让这事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秋菊听闻这话才略略放下心来,自家小姐有多聪慧,她是知晓的,小姐既然这般说了,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当下朝着刘萱微微一笑:“谨听小姐吩咐。”
刘萱点了点头坐在桌旁静等着冬梅回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冬梅回来了,她颇有些尴尬的朝刘萱道:“奴婢去见了世子,将小姐的话转告给了世子,世子很生气……”
刘萱点了点头,邓玉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