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他们的意见没有统一。
无论那玩偶提出了什么意见,都没有被弘田遥确切地实施。
也就是说,危机暂时解除了。
我假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投注的视线,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课本,并时不时写写画画,好似真是一个如外表那般的乖巧学生。
所以说,这些神秘侧的东西一定不明白,对于人类,尤其是这个年龄段很是看重自尊心的少年来说,当众质疑另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同学是不是也知道魔法什么的,绝不是能轻易做到的。
且先不说当事人是否会坦然承认,仅仅是问出口,也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接世界有魔法这件事,对于正常人来说,都已经高中却还是把那些魔法啊超能力啊超自然力量啊挂在嘴边的人,我们通常会这么称呼他们。
——中二病。
在以小团体为主要行动规模的班级之中,如果被打上任何明显的标签,像是中二病、阿宅、伪娘,或者有钱人家的孩子、穷人家的孩子之类,那么毫无疑问,他们会被默契地挤出主流的交际圈,只能和姑且算是自己同类的人一起行动。
虽然这样从某种意义上也保证了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可以更方便地接触到同类,但也代表了一定程度上的排斥与孤立。
偏偏高中生们都是不想被排斥,反而积极地想得到他人认同、自我认同的生物。
显然,目前没有更多底气,大概只是猜测的玩偶没有给出足以让弘田遥这么做的理由。
即使她真的心生动摇,也不会在这时做出那么莽撞的事。而当时机错过,很多事情就难以再次确认了。只要我不露出破绽,她之后也不可能抓到把柄询问。
别的不敢保证,但这些刚刚闯入人类社会的外界生物,什么魔法造物什么妖皇,想要把握人心玩弄人性,还早八百年呢!
自信满满的我,在午休时被打脸了。
那时我避开那几位明显不是常人的同学,歉意地拒绝了刚认识的朋友的邀请,特地找了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一边享受妈妈精心准备的午饭,一边心情愉快地等待着可能满脸泪水的某个生物出现。
没过多久,宛如一阵清风飘过,一只雪白的东西出现在地上。
那眼熟的六条腿和闪闪发光的鳞片,是这两天纠缠我的妖没错了。
只是比起早上那会看上去憨态可掬的模样,此刻它的脸肿得像是个大南瓜,圆润的黑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缝隙,像是被什么人暴打过一顿。
可按道理来说,这里有谁能打得过它?明明是妖皇?还是说,这所学校里真的潜伏着什么可怕的势力,竟然能把一只妖打成这副凄惨的样子。
我越想越心惊,放下之前想看热闹的念头,真心实意地关心起元芜的伤势:“你这是怎么了?被什么家伙袭击了?”
元芜费力地张开了嘴,总是甩来甩去的尾巴僵硬成一根棍子,杵在身后:“我还没有找到犯人,但我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谁?”我是真的有点惊讶,完全不敢想象元芜居然连是谁打了它都不知道,这和它之前炫耀的力量完全不成正比,“你什么时候被打的?连他的脸都没有看见吗?”
那个成功袭击它的人到底有多强?隐藏得有多深?
“你到底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妖皇恼羞成怒,极快地伸出爪子,往前拍去,“我什么时候说被打了?谁能打赢我?你在小看谁啊!要不是那家伙藏头藏尾暗地里使阴招,我怎么会中计!”
早就防着这一击,我顺利地躲过爪子,还成功保护了自己的午饭。
“有人给你下套了?”为了转移怒火,也为了打探情报,我接着它的话头询问。
“哼。”元芜不屑地发出鼻音,如果平时大概是一幅傲然的模样,可惜放在一张发肿的脸上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宛如打肿脸充胖子的真实写照。
“说起来也是我小看他了,没想到只是那么短短的接触,他居然抓住时机在我身上下了这样可怕的诅咒。”
“诅咒?”我不由得担忧起来,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容易反击的东西,而且人天生对于这类不干净的玩意会产生些畏惧。要是真有一个精通诅咒的人潜伏在学校里,不说那些自身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对于身体精神都脆弱的普通人来说,这绝对是相当凶残的杀器,“你中了什么样的诅咒?什么时候发作的?”
元芜一开始觉得说出这件事有失自己的威严,紧闭着嘴死活不肯透露,满嘴只有“说了你也不懂”这样的话,直到我用明后两天的甜点利诱,它才买为其难地倒出了一些详情。
“那是个很可怕的诅咒,我作为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根本没有痕迹,也没有明显施法方式的诅咒。”圆鼓鼓的生物试图严肃着脸,煞有其事地告诫我,“我之前不说是为了你好,要知道最厉害的诅咒师,可是连存在都不能被人知晓,一旦有人得知他的任何信息,都会被反射性诅咒。”
“我可是劝过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它略显得意似的,“诅咒发作在我吃完那个味道有点奇怪的冰淇淋之后,那时我整理好自己帅气的面容,正准备去巡视领地,忽然感觉喉咙和肚子一阵疼痛,接着我的脸颊就宛如气球似的,变得又肿又疼。这样的疼痛一直持续了三分钟,你可不要小看这三分钟,要不是像我这样的妖,普通人早就因为这可怕的诅咒昏倒,甚至开膛破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