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老街隶属滨州区,可地理位置却处于三区的交界处,可以说是汉源的中心地带,因此,这里的商业很发达,尤其是餐饮业。
每当夜幕降临,不计其数的市民都会不约而同的涌向这里,使得南城老街这一片区域的变得异常热闹,可这里又是老城区,充满厚重的历史人文气息,因而也被人们戏称为现代与历史的交汇处。
南城老街听着像是一条街,其实是一片区域,由阡陌纵横的三条街道和两条巷子组合而成,但凡你靠近这片区域,远远就能问到各种烟火气息。
刚走下车,赵江河就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然后一脸满足的说道:“就是这个滋味,当初刚来汉源的时候,我还设想过把这片旧城区域拆了重建,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一个城市如果离开了烟火味,那么就等同于失去了人情味,这个城市也将变得毫无活力。”
“作为执政者必须以老百姓的切实需求出发,而不是一味的追求政绩,盲目的搞现代化建设,衣食住行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而并不是表面上的繁华。”
见赵江河有感而发,我不禁笑了笑,市委书记看待问题的目光果然异于常人,就连吃个夜宵都能联想到施政。
这倒并不是赵江河喜欢卖弄,只是他常年身居高位,早已习惯了用宏观的思维去考虑问题。
看着赵江河那陶醉的样子,我和老刘相视一笑,随即我开口说道:“赵书记,六合巷里有一家小馆子,江鲜做的很地道,要不我们去那里……。”
“带路!”
我话还没说完,赵江河就迫不及待的打断道,随即背着手大步朝前走去。
我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立刻紧紧跟上。
馆子不大,没有招牌,也没有店名,只是在门头上挂了一面绸缎锦旗,远远望去,旗帜在穿堂晚风中猎猎作响,犹如影视剧中的画面一般,只是这面旗帜上并未绣着‘酒’,而是绣了‘江鲜’二字。
店里人不多,我们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刚落座,与我早就相熟的老板胡胖子便挺着个肥硕的肚子跑了过来。
只见他来到我们身边,咧嘴嘿嘿一笑道:“秦主任,你可好久没来光顾了,今天怎么想着过来照顾一下生意呢。”
我伸手拍了拍胡胖子的肚子,然后笑道:“今天我家老板过来吃饭,你可必须把压箱底的绝活给亮出来,千万别辜负了我对你们这家店的高度赞扬啊。”
一听这话,胡胖子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赵江河,很显然,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因为胡胖子瞬间就变得紧张。
赵江河一瞧,立刻露着亲和的微笑说道:“老板,我听秦川说你的江鲜做的很地道,所以就过来尝尝你的手艺,你用不着紧张。”
胡胖子一听,紧张兮兮的瞥了我一眼,随即又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我见状,赶紧催促道:“行了,你别傻愣着了,赶紧做菜去,把你最拿手的都给整上来。”
胡胖子这才回过神,沉沉一点头,然后屁颠屁颠的朝着后厨的方向跑了过去。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赵江河扭头望向窗外,看着夜幕下人来人往的场面,矫情的感慨道:“汉源被称之为西南明珠,果然名不虚传,要是能给汉源多一点时间,集中精力好好发展的话,假以时日,汉源必然能够一鸣惊人,只可惜……。”
赵江河没有继续往下说,只见他扼腕的摇了摇头,颇有壮志未酬的无奈,这画面让我不禁想到了耿彦波,当初他在离开大同时,也是壮志未酬心有不甘。
不得不说,胡胖子的手脚还是很利落,只听见厨房里一阵叮叮咣咣,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最拿手的六道江鲜便端上了桌。
黄酒灼河虾,干炸江鳗、上汤螺蛳、酒糟烧杂鲜等等,光看菜的品相就让人食欲大开。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还真不假。”
赵江河只瞥了一眼就不吝夸赞道,两眼更是大放异彩,还一个劲的搓着手,那馋嘴的模样,哈喇子都快掉一地了。
我见状,哭笑不得打趣道:“赵书记,你不嫌磕碜啊,你可是汉源的市委书记,怎么也得注意一下形象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没吃过包饭呢。”
“滚犊子!”
赵江河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我此刻的表现是一个老饕最正常的表现而已,也是对老板手艺最好的认可。”
躬身立在一旁的胡胖子听了赵江河的话后,下意识的抠了抠头皮,还不好意思的咧嘴嘿嘿一笑。
三月正是汉源江鲜最肥美的时节,也是去岁酿的黄酒香气正浓时,所以这个时候江鲜和黄酒就是绝配,谁也无法抗拒这样的美味。
我让胡胖子烫了两壶他们自家酿的黄酒,我和赵江河一老一少,一人一壶,老刘因为要开车,没那个口福,只能坐在那里干瞪眼,吃江鲜,不喝黄酒,美味自然少一半。
我跟赵江河频频碰杯,一番推杯换盏后,黄酒的后劲逐渐浮现,赵江河也略微有了些醉意,我本想劝他喝慢一些,结果他却急眼了。
说着,他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一把抓起酒壶直接灌了起来,片刻功夫,就被喝了个底朝天。
最后,只见赵江河用力抹了一把嘴,然后喃喃说道:“江鲜,美酒,我希望汉源留给我的都是最鲜美的回忆。”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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