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苏午承继玄奘衣钵,却不必以‘佛弟子"自居。
——
手中佛骨舍利散发出的佛光渐渐聚敛消寂,但苏午仍能感受到其中运转圆融、无有阻滞的法性。
他成为玄奘衣钵传人,随时可以将这道法性融于自身。
然而今下再融合一道法性在身,苏午必然‘立地成佛"——他今下却还没有做好面对彼岸上佛陀的准备,是以并不会当场融合这道法性。
苏午直起身来,环视四周钟乳石林,最终沿着已经干涸的那道‘地下河",往钟乳洞天之下继续走去。
此行探索大雁塔,循出鲁母、‘天后"与此地相关的线索、乃至循出‘弥勒内院"的线索,是苏午的首要目标。
然而他如今连雁塔下的本源神灵俱已融合在身,却还是未在此间发现太多与鲁母、天后相关的线索。
不过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发现。
当下他置身的钟乳洞天,便疑似女相弥勒及那诸佛菩萨曾经所在的‘弥勒内院",初次踏足大雁塔之时,他亦是顺玄奘法性长河而下,在这道法性长河之底,被‘弥勒内院"接引了去。
是以,苏午现下便沿着水流不断冲击形成的河道轨迹,继续往这河道的终点最下游走去。
弥勒内院与玄奘法性河存在某种关联。
鲁母诡韵降临于大雁塔中。
然而玄奘法性河内,却不见有丝毫鲁母诡韵的痕迹,玄奘留影亦未有提及任何与鲁母、弥勒内院相关的情形。
他并不知晓外界变化,在此畔亦未受到如鲁母、女相弥勒等外来力量的干扰。想来神秀、慧能等僧立下‘小西天世界-小雷音寺",甚至自称掌握了两京之间诸多龙脉本源神灵之事,亦不为玄奘留影所指——玄奘留影交托给苏午的法性,正能解开长安诸地龙脉大锁,沟通其中本源神灵。
不知神秀等僧,又如何做到了掌控两京之间的本源神灵?
以鲁母当时诡韵,却不能侵染玄奘至诚至真的法性,不知那女相弥勒所居的弥勒内院,又是否能抵受住鲁母的侵袭?…
苏午沿河道徐徐而行,未有走出太远,便已临近地下河的终途。
彼处一片寂暗之中,已显砖石砌造的院墙、龙门等建筑,一块块石碑竖立在那封死了的龙门墓墙周围。
——那下落下来,与地面严丝合缝的龙门、石头砌造的砖墙,正是一座陵墓的正门,陵前的诸多石碑,俱是这座大墓的守护神灵。
诸石碑上,凿刻有如‘降龙罗汉迦叶尊者"、‘坐鹿罗汉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托塔罗汉苏频陀尊者"等字迹。
此地竖立石碑,共有十八座。
正应‘十八罗汉"。
阿罗汉者,有‘杀贼"、‘应供"、‘无生"之意,此十八大阿罗汉之中,有十六位乃是‘佛陀"座下弟子,立彼十八罗汉石碑于此,正有以此十八罗汉杀贼护生之意。
在十八罗汉碑林中央,巨石龙门之前,更耸立着一道石碑,上书‘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几个大字,凿刻字迹里浇有黄金,即便过去数十载岁月,而今依旧在这幽暗钟乳洞天内熠熠生辉。
苏午踏临此间,见得石碑上诸字迹,便已然确定自己来对了地方
!
而他行至十八罗汉碑林中之时,那十八罗汉碑上,一个个被石头凿刻出来、点以金漆的罗汉相,一瞬间俱活了过来——种种大誓愿力交彻于一尊尊罗汉刻相之上,令碑上刻相由虚化实,瞬息间解脱了石碑的束缚,在苏午周围或站或坐或卧或飞,将此钟乳洞天,刹那变作佛殿禅院!
一缕缕运转无滞的法性贯彻于以誓愿凝就金身的十八大阿罗汉眉心,他们脑后圆光巍巍,乍然有成佛之相!
但在下一刻,十八大阿罗汉眼中涌出森森绿光,更为阴沉诡秘的鲁母诡韵从一尊尊‘愿相"之上弥散开来——十八大阿罗汉,陡然间遍身长出荧荧绿眼,一只只绿眼,尽皆盯住了踏临此间的不速之客!
苏午看着十八护法愿相尽被鲁母诡韵侵染,他神色无有变化,一掌盖在一尊迎面而来的护法愿相头顶,他的掌印留在那尊‘欢喜罗汉"头顶天灵之上,刹那焚炼去其头顶戒疤,在其头顶燃烧起了熊熊洪炉火!
洪炉烈焰滚滚而下,顷刻间将欢喜罗汉愿相点成火炬!
诸愿相没有情智,只是护持此地之物。
当下更被鲁母诡韵侵染,见得大敌走近,一个个不管不顾地朝苏午聚拢而来,欲以种种法门来‘杀贼"!
此地乍然间虹光翻腾,鲁母诡韵伺机而动,侵袭向苏午自身!
鲁母诡韵甚为诡邪难缠,苏午从前并无多少有效手段,祛除此般诡韵,但他当下更不同于往日,只是将双手合十了,于诸阿罗汉、鲁母诡韵迫压而来之际,心念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