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大叫一声,“那我初吻岂不是给了个女人!”
“哎呦,初吻啊,又不是初夜,值什么钱!”楼隽书说着就要扑过来。
我吓得提起受伤的腿,金鸡独立地就往前跳。
“哈哈哈。”楼隽书在身后一阵爆笑,“和你开玩笑啦,别跑了,小心脚。”
楼隽书这次非周末就回家的原因是她的父母回来了。我以为她的父母在外地工作,每年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回来,所以我在上海的两年里从来就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我一直好奇她父母回来频次的稀少,难道他们就这么放心楼隽书被老人管教,在我看来,楼隽书这种自由散漫、为所欲为的性格就是缺乏管教的结果。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她的父母不是在外地工作,而是被派到了遥远的美国。
美国,对于我这种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不亚于另一个星球的地方,谁想到我周围居然也有人和美国扯上了联系。楼隽书的父母属于典型的知识分子,爸爸戴着金边眼镜,斯文而儒雅;妈妈挽着高高的髻,职业而有点严肃。两人都是瘦高的条干,怪不得楼隽书长得这么高挑。
楼隽书见到他们也不似和父母久别的亲昵,我想也许是我这个外人在场的关系,于是我很知趣地往楼上走。
回到家,舅妈正在洗菜,我连忙放下书包走过去。
“你受伤了就坐着休息去吧。”舅妈说。
“没事,又不是手受伤了。”我剥起毛豆,“舅妈,楼隽书的爸妈回来了。”
“是吗,怪不得今天早上看到他家保姆大包小包地买了很多菜。”
“楼隽书的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好像是家跨国企业的工程师。”
“他们是很早就出去了吗?”
“呃,反正小书和她爷爷搬来时他们就不在这儿了,这样算来少说也有四、五年了吧。”
“那楼隽书怎么就没跟着父母出去呢。”上个月隔壁班就有个同学因为父母出国的关系转学了。
“楼老就小书一个孙女,老伴走得早,儿子又不在身边,可能是因为怕寂寞,所以才把小书留下来了。”
我朝窗口望去,正巧看见楼隽书背着包独自一人往外急走,一会,楼爸爸追了出来,焦急地东张西望了一会,也径自朝小区门口跑去。
生了什么事?看起来,像是楼隽书和父母吵架了。可是,他们才见面多久啊,拉家常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吵架呢?
没多久,楼爸爸独自回来了,脸色凝重,似乎是没找到跑出去的楼隽书。
回想起来,楼隽书从没在我们面前提起过自己的父母。我以为,和同样父母不在身边的我一样,有种心情我们是共通的。每当同学聊起父母为自己买了什么礼物,做了什么好菜时,我们都在努力回避这个话题,因为那会勾起我们无限的思念和无奈的羡慕,所谓说着无心听者有心就是如此。所以我和楼隽书在一起时从不会聊起有关父母的种种,我以为,这是我们唯一稀有灵犀的默契。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楼隽书对于父母竟然有种比陌生人更陌生的态度,这之于素来热情洋溢的楼隽书,绝对是种反常。
当然,我也没有机会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我现在只是非常惆怅,明天究竟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来面对侯常风。
第二天,我依旧起个大早,早早地来到教室。被一个男生接送上学实在是让我非常别扭,如果换作表姐,我会觉得这种场景更和谐一点。
结果,晨操的时候(我因为脚摔伤,请假做操,留在教室自习)侯常风背着书包突然冲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样子让我更害怕了,因为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个,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在吊我胃口吗?”侯常风一屁股坐在我面前,脸色因为奔跑变得绯红。
“没有,没有,我不敢。”我慌忙摇头。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侯常风说得非常理直气壮。
我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我的天,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啊?
侯常风突然不好意思地撇开头:“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我会想亲你。”
我的脸“刷”得一下爆红了,怎么有这种人,直白得可怕,我的天!
我双手捂脸低下头去。
“我说过,你被我盖章了,你是我的了。”说完,侯乘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我叫住他,“你为什么认为我也喜欢你?”
“你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而追着我跑的吗?”侯乘风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个刹那,我突然觉得他有点耀眼,有点高大(当然他本身也挺高),仿佛周身都散出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