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四日。槐树已经枝繁叶茂,河边的杨柳轻摆慢摇。浓绿深处的新蝉鸣声乍起骤歇。
乡试前的最后一场考试,也是今年上半年县学最重要的一场考试,终于要开始了。
这次考试就在县学进行,有专门的考官负责监考,其严格程度并不输朝廷组织的考试。
但在时间上,还是比较放松的。
一天两场考试,连考三天,考的内容还是那些,八股诗词策论等。
诗词虽然重要性降低,可还未退出科举舞台,该考还是要考。
三天时间一过,一切已成定局,考生们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便有人约着同去潇洒放松。
秦扶清无意偷听,心中想着要去县里书局找本书,匆忙从竹林经过,听到里面有几个年轻人说话。
一个劝道:“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就当长长见识了,难不成你想等娶了媳妇还啥也不懂吗?”
另一个也跟着劝:“是啊是啊,你看你,怎么跟个老学究似的。本朝官员狎妓的都不少,你可是个读书人,日后做了官,风月场上的事情少不了,何必如此执拗呢?”
这话秦扶清没少听,县学里的秀才年纪都不小了,古人懂事又早,十四五岁贪欢的大有人在。
就像戈玉扬那样。
考上秀才后见识过的世面多了,尝过甜头,再看有些人写些个风花雪月的词,他们也就有样学样。
不是亲近之人,秦扶清压根懒得管。
奈何下一秒,他就听见二哥的声音传来:“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今日我要回去,我娘说找我有些事。”
“哎呀,你就别找借口了。上次你就说你娘叫你回去,上上次也是如此,怎么的,你还没断奶啊?”
“不行,我是真不想去,你们去吧。”
“秦扶义,你是不是个男人啊,去不去?不去我们可就看不起你了!”
秦扶清走出去几步,又退回来,透过疏密不一的竹子果真看见二哥那个呆头鹅。
在家里威风凛凛,出门就跟被人捏着尾巴似的,要多乖就有多乖。
秦扶清轻咳一声,从一旁小道里走进去,“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秦扶义看见秦扶清就跟看见救星似的,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连忙拉着他道:“我,我和二位同窗说说话,正要回去。”
“反正都考完了,也不急着回去,你们是有什么安排吗?”
另外两人看见秦家两兄弟如此,笑着道:“原来是扶清啊,我们正与你二哥商讨,要带他去个好地方呢,奈何他不听劝,你出去游学,肯定比你哥见得世面多,要不你劝劝他?”
秦扶清嘴角勾起笑意,“我明白了,你们是要去那种地方寻乐子是吧?”
“这话说的,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寻乐子呢?”
“哈哈,我懂,我懂。是我二哥太古板了,这样吧,不如今天由我做东,我带你们去见见别的世面?”
“扶清兄高义!扶义,你亲弟弟也要去,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
秦扶义赶鸭子上架地跟在弟弟身后,一脸羞愤欲死的神情,压低声音愤怒问秦扶清:“你怎么回事?难道真去过那种脏地方?”
秦扶清朝他眨眨眼睛,小声道:“你别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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