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背上,那乌公族长的脸在愤怒的喝骂:“一切都是因为你,早先让你守在谷外,你又忽然去了哪里?”
“这些一钱教的汉人忽然闯了进来,毁了我们的圣物,甚至险些杀死了圣蛊,你又为什么不拦着他们?但我不先问你,速速让开。”
“……”
八位巫人,皆木讷的开合着嘴唇,嗡嗡嗡的声音起伏不定,汇成了一句回答:“为什么不可以问?”
“任何人做事都该有目的不对么?巫人为什么不能有?”
“你一世信奉巫神,巫神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巫神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包括让我炼蛊,逐我出去断我食粮,包括让你在我身上种下蛊虫,取我心头之血用来治我……”
“……”
蛊虫背上,乌公族长的脸已经扭曲在了一处,似乎蕴含着无比的愤怒。
机会就在眼前,偏生被拦住,已让他完全忍耐不住,蛊虫都在颤抖着嘶鸣:“因为你是邪祟,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这一句话出口,仿佛让周围的蜂鸣声都消失不见。
如今附着在了蛊虫背上,乌公族长声音发不出来,只能通过口形辨认。
但这一句话,仍是有着难以形容的力量。
可是,“听”到了这句话的乌颂,或是,那些成为了乌颂化身的,八位巫人,却没有半点的动容。
他们同时开口,声音仍是显得无比的淡漠:“我知道,我知道它猜到了,也知道它会告诉你,也知道你会信,所以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意外,只是……”
“乌雅呢?”
“……”
说着话时,其中一位巫人微微抬头,做出了与其他巫人不一样的动作。
他看着身前捧了蛊盆的乌雅,干涸的眼神里,也似带了些不一样的情绪,与其他巫人一起声音低低的叹道:“你让她来讨我的金蚕蛊,我给了,你让她来讨我的冤魂蛊,我也给了。”
“你让她来盗我的头发,我都给了……”
“我给了她这么多的蛊,她已经是寨子里最厉害的蛊师了,你为什么还要将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听着他的话,就连乌公族长也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森然道:“巫神选择的执蛊人本来是你,但你既然不同意便只能是乌雅……”
“不还是你害的?”
“……”
这一排巫人,皆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惜:“所以我一直搞不明白啊,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若真的是假的,那我与乌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你才是她真正的父亲才对……”
“但为何我这个假的,都知道心疼妹妹,你这个真的,却如此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