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蓦地红了脸,这……不是在唱自己吗?她抬眼望了于樵自在的笑脸。“你胡乱唱什么歌?”
“我本来就是胡乱唱,平常在山里一个人来来去去,无聊的时候就唱歌喽!”
“不准唱我。”
“你在我身边,我看到你,心里想到你,不唱你要唱谁?”于樵又是开朗大笑。
还没听过这么直截了当的言辞!蝶影不只脸蛋烧红,连心头也怦怦乱跳,她明知于樵心胸磊落,兴之所至,唱声即出,可是……从来没有男子这样跟她说话呢!
“彩霞满天,晚风清凉,我和妹妹山路行哟!沉沉落日,暗暗天色,抱了妹妹回家去哟!”
歌声伴着啁啾鸟鸣,红霞映遍山林,蝶影脸上也有两朵火恪般的红云,于樵继续唱着歌,拥着满山遍野的火红,一步步地走回家去。
“小蝶,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于笙双手灵活地编着草鞋,他是于樵的父亲,满头灰发,看来比实际年龄还大。
蝶影目不转睛看着于笙的灵巧手艺,一时没留意,忙问道:“嘎?伯伯您说什么?”
“唉!看样子你真的被水冲昏头了。”于笙语气和蔼:“没关系,你脚受伤了,先在这里休养几天,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再叫阿樵送你回去。”
要三个月才想得起来呢!蝶影暗自笑着,再用手指猛敲自己的头顶:“想不起来耶!一想头就痛。”
“不要勉强自己,你这两天一定累坏了,先去阿樵的床睡。”
“我不累,我看伯伯编草鞋。”蝶影方才吃了两大碗饭,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此刻神清气爽,一点也不想睡。
“编草鞋有什么好看的?”于笙摇头笑着。
“不!怕怕您好神奇,两只手拿着干草扎呀扎,就扎出一个鞋底的模样,我看阿樵哥哥那双鞋很耐穿呢!”
“草鞋的好处就是好穿好补,阿樵在山里跑来跑去,我得帮他编双耐磨的鞋子。”
“我也很喜欢跑来跑去,鞋子好容易就破了。伯伯,您教我编草鞋,以后我就不怕把鞋子穿破了。”蝶影热烈地道。
“姑娘家穿的是绣花鞋,倒怕这粗草磨破你的脚皮了。”
“人家才不穿绣花鞋,尤其是大热天,又穿袜,又穿鞋,把脚丫子都闷坏了。”
蝶影哀求着:“伯伯,您教我嘛!好不好?”
蝶影的言谈笑语像是一朵春天绽放的大红茶花,炫亮了于笙沉寂已久的心灵,他笑道:“有空我再教你,今晚先把你的鞋子做好。”
“那就一言为定了,伯伯您不能反悔喔!”
“伯伯不会反悔,你可要认真学呵!”于笙微弯下身道:“来,小蝶,先试试大小 。”
蝶影却立刻将双脚抬起横放在凳子上,何笙一楞,又直起身子,笑着将鞋底在她的脚掌比了一下。“大小正好,等会儿你就有新鞋子穿了。”
“谢谢伯伯!您和阿樵哥哥都是好人。”蝶影兴奋地手舞足蹈,她身上穿著于樵的衣服,过长的衣袖在桌面上抹来抹去。
“呵!我们请你吃吃喝喝,就是好人了?”于樵宏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他推门而入,一股香气也飘进小小的茅屋。
“阿樵哥哥,你到哪里去了?”
“我到屋后冲澡、洗衣,顺便烤了山鸡当消夜。”于樵提起手中烤得金黄可口的山鸡。
“哇!真的有山鸡吃耶!”蝶影赶忙卷起袖子,拍手大喊。
“爹,我说小蝶没吃饱,这下子您相信了吧!”
于笙收拾桌上的干草,笑道:“小蝶小小个子,食量倒是颇大的。”
蝶影对着山鸡咽了咽口水:“能吃就是福,有东西我就吃。”
于樵坐下来撕剥山鸡,大笑道:“你这么会吃,以后嫁了人,岂不把你夫家给吃倒了?”
“人家又不是无底洞嘛!阿樵哥哥,你笑我!”蝶影嘟起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