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敲敲自己的头顶,怀疑是否变笨了,否则她怎么都听不懂竹心师父的话?
一朵朵莲花绽开在池塘上,白的、红的、粉的、紫的,衬着青绿的叶子,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竹心告诉她,寺里到处都有莲花池,等她看到莲花合起了花瓣,听到敲钟声音,即表示讲经结束,她就可以到斋房吃午膳了。
还有多久才吃饭啊?蝶影已经走过了好几个莲花池,终于在西边寺门外看到这个最大、最漂亮的莲花池。她不想再走了,倚在树边,忍住了往上攀爬的冲动,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头发。
几只乌龟在池边晒太阳,还有几只在池里游水、咬蚀莲叶。
“哪来这么多乌龟?”蝶影拿起地上掉落的树枝,拨了拨晒太阳的乌龟,乌龟不理睬她,把头脚都缩进龟壳里。
“不跟我玩?还在冬眠啊?”
再看到水里的乌龟,它们已经把一张莲叶吃了大半,蝶影仔细一瞧,很多莲叶都伤痕累累,甚至连莲茎都有折损,好多莲花也因此枯萎。
“哇!你们还吃?再吃就没有好看的莲花可看了。”
蝶影从口袋摸出一把红绣线,将几条绣线头尾连结成一条长线,再把线的一头绑在树枝上,另一头则捆上几支青草。
嘿!克难钓竿做好了,不信钓不上水里的乌龟!
正待蝶影兴致勃勃地甩竿入水,后面传来一声叫唤:“姑踉,这里不能钓放生龟喔 !”
“为什么不能钓……”蝶影转过了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背后是刺目的日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可是那个身形是如此熟悉!
蝶影觉得心头有些东西,苦苦的、涩涩的、酸酸的,一股热流直往她的眼睛冲了上来,手中的钓竿也松落了。
于樵看清楚她头上的竹蝴蝶了,他心中狂喜,大步跑向前,长臂一揽,欢喜地唤道:“小蝶,小蝶,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阿樵哥哥!”蝶影扑进于樵的怀里,泪珠儿滚滚而落。“你……”
“小蝶,我想你!”他摩挲着她的发,亲吻着那只竹蝴蝶,以从未有过的亲昵动作抚抱着她。“我找了你好久!”
“胡说!胡说!”她抡起拳头,用力拄他厚实的胸膛捶去,哭喊道:“你什么时候找过我?你又不知道我住在哪里?”
“我找你!我在武昌、汉阳到处找你!我以为小蝶会常常出来逛街,可是一个冬天过去了,我……”于樵也结巴了。
“呜呜!我爹不让我出门,你怎么找得到我啦!”蝶影捶得两拳疼痛,眼泪鼻涕齐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天就这样把我送走……”
“我没有不要你,我真的好想你。”他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看她。
“你胡说!”她抑郁了好几个月的心事,此刻就像山洪爆发似地狂泄而出,她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便用力咬了下去。
深深的齿印陷入肌肉里,蝶影这才发现她的阿樵哥哥也是血肉之躯,她慌张地松了口。
“呜!你的肉一点也不好吃!”她又呜呜地伏在他胸膛上痛哭。
“不好吃就别吃了。”于樵爱怜地摸摸她的头,任手上的疼痛慢慢消退。
“我娘说,你不喜欢我了。”
“我喜欢你!”他扶好她的身子,双眸凝注她的泪眼,慎重而缓慢地道:“阿樵喜欢小蝶,永永远远喜爱小蝶!”
“呜呜!小蝶也喜欢阿樵哥哥啦!”蝶影紧紧抱住他。
“呵,别哭了呀!”他掏出了布巾,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又拂了她的乱发。
“你还随身带这条巾子啊?”模糊的声音从布巾后面传来。
“就是擦爱哭鬼的眼泪呀!”
蝶影渐渐收了泪。“你怎么会在这里?伯伯呢?”
“我爹住在水月寺里。”
“伯伯在当和尚?”她楞楞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