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停止念叨,女孩的哭泣声也瞬间消失。
熟悉的语调告诉他们——
猎人,已经选中了期待已久的猎物。
死亡的镰刀高悬在五颗头颅之上,宋棠茵“幸运”地被男人选中。
‘就是她了。’男人对队友无声道。
“啊…!”
棠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微弱嘶哑的呼叫,就被男人扯着胳膊从地上拽起来。
好痛…
浑身上下都好痛……
被带来时,所有人质都经历了不同程度的殴打,宋棠茵也不曾幸免,腹部被人狠狠踹了两脚,疼痛蔓延全身,直到现在也没有缓和。
她一直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饿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胃里的酸水不停翻滚着,委屈的流下两行清泪,认命般被绑匪拖拽出门。
“咯吱”一声,关门,落锁。
门板隔绝了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房间里的几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幸亏不是自己……
被罪犯强行掳来的人妻,本该在寻常的黄昏买菜、煮饭,在丈夫回来前将琉璃花瓶里的百合花换新,听着音响里优雅的钢琴曲,哼着轻快的调子,为劳累一天的爱人准备一桌丰盛的烛光晚餐。
这是她的生活,一年如一日,如此反复,平淡又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陌生凶狠的男人捆住手脚,成为摆盘上桌的下一份祭品。
宋珉…你在哪里……
宋棠茵默念爱人的名字,她已预知悲惨的命运,在心中默默做着告别。
黑色布条抽走,刺眼的光霸道地扑面而来,棠茵万念俱灰地阖上眼眸。
“宋棠茵…是吗?”没有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约莫二十五岁上下,圆润饱满,低沉之中透出一丝清亮。
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嘴里含着糖块,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放在嘴里反复回味咀嚼,喊出口时,意外地暧昧。
男人的大手紧紧地箍着她的一只手臂,不容她有丝毫的反抗,火热的体温隔着肌肤传来,不知何时,那款昂贵的风衣已脱落在地面,掉在快要干涸黏糊的血液上。
‘求求你……’棠茵用口型无声地求饶,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小小两滴,全部精准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周围是一片死寂,只有她的抽泣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沉默太久了,要不是抓在手肘处的大手没有松开,混沌中的棠茵都要以为男人已经离开了……
脑海中划过一丝清明,除了灯光,她还感受到一抹不容忽视的视线。男人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睁眼。
绑匪不会轻易让人质看到自己的容貌,除非是面对将死之人。
生死的恐惧,身体的疼痛,像两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压在棠茵身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轻颤翅膀,睁开的那一刻,便是扇动蝶翼飞舞之时。
她缓缓睁开双眸,试图看清面前的庞大身影,那是一双仿若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睛,眸若点漆,澄澈的,干净的,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明珠落入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水。
因恐惧而蒙上的水雾,恰似蒙上轻烟的幽潭,眼角的泪痣点缀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微微一颤,便可轻易撩动心弦。
绑匪先生喉咙一紧,在血迹斑斑的房间里,听到了自己的口水吞咽声。
响亮又清晰,久久回荡于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