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才算是真正的放晴,京都的雨季一褪,暑气也跟着如潮水般退去。七月初一一大?早,又是万人空巷——
只因那乞伏的王室今日进?城,听闻带了数百箱珍宝和几位皇室中?人也跟着过来,一是归降,二是和谈。
今日是初一,全家去了闲云堂用了午膳,回来后?宋晏宁便没有歇着,将?方回来的白起唤到姬云阁问了起来。
乞伏的王室是丹落部,乞伏大?王便名唤丹落,除了一干臣子将?部之外,还有来两位小王和一位公主,想来怕是有和亲之意。但宋晏宁记得,便是她上一世没见着这乞伏王室的影子,便也知晓这和亲最后?也没合成。
但这一世终究不一样,会发生什么宋晏宁也不敢断言。
执画端着个瓷碗进?来,见宋晏宁还在一边低着头绣着荷包,雨后?天青色云竹纹打底,一看便是赠予谁。
执画将?药碗搁在宋晏宁旁边的小几上,“姑娘方用了膳回来便绣着了,仔细坏了眼睛。”
宋晏宁闻言点点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便也搁下了。这几日宋晏宁尚在病中?,昨日好不容易提起些精神?,想起那人,便也打算好好绣一个荷包,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乞巧节也快到了,如果侯府还安然?的话。
岸晓坐在一边的绣墩上穿着珍珠小串,闻言也道:“晚间还要进?宫,看姑娘面色苍白的很,不若先歇小半个时辰,否则晚间可还得了?”
宋晏宁站在窗边应了一声?。七月已至,便是再?晚的莲荷也该败了,这几日侯府上下都焦头烂额,便是这些残荷枯叶也没人来得及打理,看着倒是有些残败凄凉。
今日北乞入宫朝见,凡三品以上官员家眷均入宫参与宫宴,便是宋晏宁现下身子不适,乏力脑昏也推拖不得。对旁人来说只是看个热闹,但对于定远侯府来说,却是一场硬仗。
要说丹落王室最恨大?靖的谁,怕是率兵与之旋环数十?年的定远侯便是让他们恨之入骨的存在。偏偏现下兵权没交付出去,今晚怕是不大?太?平。
因着是入宫的宫宴,便是宋晏宁疲于应对,不该少的礼节也不能少——
方才申时,岸雨便带着一干丫鬟将?入宫要用的物?件带了进?来,宋晏宁选了件绣花海棠烟罗裙,外罩一件边绣珍珠的海棠外裳,合乎县主的服制。
执画巧手,给宋晏宁挽了凌云髻,头簪了一对儿蝶戏海棠的并钗,加上一支金累丝莺鸟吐珠前簪,坠着的红瑙石正巧坠在光洁的额头上,看着颇为?称气色。
执月拿起胭脂道:“原先姑娘面色都养的有些气色了,今日一病,面上好不容易的养起的红润都消得干净。”
宋晏宁细眉微颦,轻声?道:“这胭脂便不用敷了。”
执月闻言便只好放下,伸手打开?了旁边放镯子的箱笼,“姑娘可要待前几日那桃花玉镯,倒是极为?衬姑娘今日这一身。”
宋晏宁想起前几日在护国公府老夫人和江二夫人的面色,想了想还是罢了,宫宴还是不要这般打眼,况且,她这般招摇撞市,也不像样子。
最后?也只换了个半围尾端雕菡萏的白玉镯,才带着人缓缓出了屋,往小门那边赶。
宫门嵯峨,殿高万丈余。到了东门方才申时末,却已是人头攒动。宋晏舸翻身下马,抬眼便见江家和白家的马车也停在了面前,便客气见礼,音色平淡道:“江大?人。”
江昼点点头,“宋世子。”旋即见定远侯那边,宋晏宁搭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许是没注意到周遭,只上前跟身边的宋晏舸说起话来。
待回头时倒是一怔,宋晏宁眼底有几丝浮光,道:“江大?人安好。”
声?音软糯,倒是面色尤为?差些,见状,江昼原先有些舒缓的眉头,渐渐皱了些,怎的这般没顾好自个儿的身子?
江悦见状,笑道:“真是巧了,不若晏宁县主与我们一道进?去?”
不待宋晏宁回话,白姝便走了过来,笑道:“晏宁县主,江大?姑娘安好。”
宋晏宁顺着人看过去,只见白姝一身梅花撒花襦裙,称的人伶俐之余有些温婉。最让人注意的,便是白姝身后?跟着的男子——
大?靖最年轻的探花郎,白衔清。
白衔清一身竹青色锦袍,手上拿了柄嵌白玉的折扇,其面如琼枝玉树,宛若清风爽朗拂人。
白衔清举止得体,见到几位姑娘也只各自看了眼,举手见礼。因着陆瑜也白夫人是手帕交,宋晏宁虽知左都御史?是傅闻龙潜时便拥随,却也想来乐得与之结交。
陆瑜宋竭有官职诰命在身,早先一步到了宫里。没多时,几位姑娘便凑在了一处。
江矜暗自瞥了眼前面走着的几位男子,不知道视线是留在何处,旋即才细心听着几人说话。
江悦先前便见宋晏宁面色不大?妥,便关切道:“昨儿便听钦表妹说你旧疾复发,今儿一看倒是虚弱得很,身子现下可好些了?”
宋晏宁拉过人的手,走了一路,眉眼有几丝疲意,俏皮笑道:“若真有事,我今日岂能出门?只是看着唬人些,早无碍了。”
江矜闻言冷俏的面上也皱了皱眉:“七月流火,这几场雨早将?暑气也一并带走了,晏宁回去还是要好生将?养几日”
宋晏宁一笑:“我知晓的,不过是这几日思虑太?重,才犯了旧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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