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外熹微阳光之中,女孩子们穿着裙子背着包往外跑,晚春的玉兰晕在了雾里。
许星洲浑浑噩噩地爬了起来,洗脸刷牙一口气呵成,扎了个马尾辫,然后抓了个t恤套上,然后随便捡了双帆布鞋穿了。
程雁:“……”
李青青纳闷道:“我粥宝怎么回事?现在打算开始走土味路线了?”
程雁认真地回答她:“都是男人的错,昨天因为人家家里太有钱还聪明而差点哭昏古七,到了今天还不太好。”
程雁的概括能力过于辣鸡,许星洲也不反驳,揉了揉还有点肿的眼睛,一个人懵懵地去上课了。
——秦渡确实不适合她,许星洲一边走一边理智地想。
许星洲父母离异,家境平凡,除了一腔仿佛能烧灭自己的、火焰般的热血之外,她一无所有。
可秦渡不是,他拥有一切,一切许星洲所能想象到的和她所想象不到的,他都把它当作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先是临床的小姑娘,和秦渡对那个小姑娘所展现出的温柔。
可是,即使他温柔到这个地步,那个小姑娘却也没有得到认真的尊重。对他而言,那个小姑娘几乎像是个不存在的人似的。
他究竟会对什么事情上心呢?秦渡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那些在许星洲看来重若千钧的东西,也许在他那里一钱不值。
——这点让许星洲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难过,并且让她极为不安。
那天早上,许星洲一个人穿过了大半个阜江校区。
阜江校区的玉兰褪去毛壳,林鸟啁啾,柏油路上还有前几天积的雨水。
有青年坐在华言楼前的草坪上练法语发音,有戴着眼镜的少年坐在树下发怔,还有更多的人像许星洲一样行色匆匆地去上课。许星洲打了个哈欠,在食堂买了一个鲜肉包和甜豆浆,拎在手里,往六教的方向走。
往六教的路上阳光明媚,老校区里浸透着春天柔软的岁月痕迹。
许星洲叼着包子,钻上六教的二楼。窗外桃花已经谢了,树叶缝隙里尽是小青桃。毛茸茸的,相当可爱。
许星洲起床起得早,此时教室里还没什么人,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看——然后她踮起脚,试图摘一个桃下来。
就摘一个,就一个,应该不会被抓。许星洲不道德地想,还从来没吃过这种桃子呢,青青的那么小只,会有甜味儿吗?
然而许星洲个子只有一米六五,踮脚都够不到——许星洲挣扎了两下未果后,又看了看周围——周围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就好办了!也不怕丢脸了!不就是爬个窗台吗!
许星洲正准备手脚并用爬上去偷桃呢,身后却突然伸出来了一条男人胳膊……
许星洲当时以为是鬼,吓了一跳……
那条胳膊摘得也颇为艰难,隔着窗台摘桃子绝不是个好装逼的姿势,甚至相当蠢逼……那个人好不容易捉住了一枝青桃,然后使劲儿地、连叶子带桃地扯了下来。
“给你。”那个人将那枝被捏得烂烂的桃子连叶带果地递给了许星洲:“喏。”
许星洲:“……”
许星洲眯起眼睛,也不伸手接,对秦师兄说:
“——我不要你摘的。你让开,我自己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