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越亲手给她倒了一杯咖啡,耐心问,“小娟,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谢过卢清越的咖啡,小娟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原委。
“清越姐,我这几天在附近给佳琳看幼儿园,发现咱们大宅附近,不仅有贵族学府,还有一些给农民工子弟上的借读幼儿园。”
卢清越作为一个古人,没看过相关书籍和新闻,对这个群体不太了解,忙问小娟是怎么回事。
小娟给她详细讲了什么是农民工,以及这类人群孩子求学的困境。
“他们要是不带孩子出来务工,孩子就只能在老家,跟老人生活在一起,一年到头见不到父母。农村老人有几个能辅导孩子学习呢?孩子都要靠自己。自律的孩子还好一些,不自律的孩子很可能染上网瘾,刷手机,上网,年纪轻轻就辍学了。即便是那些学习不错的,也大部分要长期住校,缺乏父母关心,性格大多很孤僻。”
卢清越听了就觉得心酸,毕竟原身之前也是农民家的孩子,来自于原身的记忆让她很有共鸣。
她又问,“那跟着父母来大城市打工的话,他们怎么上学呢?”
“难就难在这里。他们在大城市没房子,没户口,是上不了正规学校的,只能借读。可没个学校借读的名额有限,他们的孩子也有一部分上不了学,就得被迫返乡,和父母分开。其实小学阶段还好说,毕竟是义务教育,孩子怎么样也都能上学。”
卢清越认真的听着,听到这儿,她接过话题,问,“你的意思是,他们的孩子上幼儿园有困难?”
小娟立即点头,“学前教育基本就是空白,因为在大城市的非公立幼儿园,学前教育费用都很高,相当于一个大人的工资。他们哪能负担的起呢。”
卢清越听了皱眉,“那你提的困难是?”
小娟,“清越姐,我这次在咱们大宅附近,还真发现了一所这样给农民工子弟开的托儿所,就是幼儿园。但是他们基础设施太差了,连像样的滑梯都没有,竟然是用汽油桶搭建的,孩子们的玩具也都是好心人捐献的旧物。最主要的是,孩子们的餐食很单一,甚至没办法保证每天吃到一个鸡蛋,一袋奶。倒不是幼儿园不给供应,老板也说,他大部分时候还要自掏腰包补贴孩子,因为提高餐标,家长负担不起。可长期倒贴,他也快支撑不住了,万一这个幼儿园也办不下去,那这群务工人员的孩子肯定就得返乡了,不得不跟父母分开。”
小娟说道后来,已经有点泪光闪闪。
她自己就出身农村,小时候和父母分开过很长一段时间,要不是靠苦读考上了好大学,说不定现在也是这群农民工中的一员,所以她很能共情这个群体。
见小娟真情流露,卢清越忙拿出纸巾来给她擦泪。
虽然两世为人,她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对于孩子的喜爱和关心,她一点不比那些有亲生子女的父母少。
想想佳琳他们在贵族学府里,吃得,玩得,都是最顶尖的,桌椅板凳恨不能都镶上金边,吃喝用度更是时常浪费,而就在墙外几条街的地方,正有孩子甚至不能保证一天吃一个鸡蛋。
卢清越心里极不是滋味儿,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她想了想,马上吩咐小娟,“你去和那个幼儿园老板联系一下,跟他说,以后每天的蛋和奶,我来负责。”
她不是郑郁林,财不大,气不粗,拿不出那么多钱补贴孩子们,但从私房钱里省出来一些鸡蛋和牛奶钱,她还是做得到的。
听说她要帮忙,小娟露出十分激动的表情,“清越姐,你太善良了。”
卢清越笑了笑,“我的能力有限,眼下只能做这么多了。”
两人定好之后,小娟便去联系老板。
本想默默的把东西送过去,可老板人也非常真诚,表示想当面感谢卢清越,送上锦旗。
锦旗倒是不用,卢清越想了想,觉得倒是可以领佳琳去那所幼儿园看一看,让佳琳也见识一下人间百态,不要以为自己现在享受的荣华富贵是理所应当,稀松平常。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卢清越便定下了周六的行程。
周六一早,在小娟和小赵的陪同下,卢清越领着佳琳来到了那所幼儿园。
说是幼儿园,其实就是城中村里一间废旧的机械厂改造的。
虽然院墙刷了彩色油漆,绘制了卡通图案,但也难掩破旧不堪的旧貌。
院子里确实像小娟说得那样,连一个像样的活动器材都没有,跷跷板还是老板自己手工做的,用铁条焊接。
现在是秋天,已经有些凉了,小朋友坐在上面怕凉屁股,园长就在上面绑了布垫子。
那垫子也不是买的,像是用旧衣服拼起来缝成的。
如此简陋的环境,小朋友们却玩得热火朝天,嬉笑欢颜。
佳琳一下车就听到了同龄人的玩闹声,她哪里还坐得住,车门刚开,她就跳下了车,一路跑着进了院子。
没等卢清越这边和园长说上话,佳琳那边已经和小朋友们迅速打成了一片,又是玩滑梯,又是坐跷跷板,又是跳皮筋的,玩得不亦乐乎。
她穿得漂亮精致,长得玉雪可爱,在一群脸蛋上带着高原红,手上生了皴的小孩子中间,显得很突出。
可她一点没表现出格格不入,还与小朋友们手拉手,过了一会儿,又抱住了几个玩得来的小女孩,几人咯咯笑着,在秋日阳光下的小院子里,玩得别提多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