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走神的功夫,绣针便刺到了手,手指瞬间溢出鲜血,滴落在盖头上,恰巧染红了雄鸳鸯的眼珠。
梦中,卢清越暗道,不好。
可还未等她补救,就听远处有人喊道,“小姐,不好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正见到一个身穿青色薄褂的婢子从九曲连廊上跑过来,一路跑,一路喊,神态仓皇。
卢清越忙站起身,说她,“慢些,小心摔了。”
可那婢子已经疾跑到了门外,满头的汗,扒着门框,哆哆嗦嗦的道,“小姐,姑爷他……”
听说是关于郑郁林,她的心即刻就绷紧了。
“他怎么了?他今天该到涿州府了吧……”
婢子却已经泪涟涟的,“小姐,姑爷他殁了。”
梦中,在那一刻,她眼前天旋地转,未待分辨,场景已是转到了一间被布置的满屋素白的灵堂。
灵堂里静悄悄的,除了摇曳的白烛,飘动的幡符,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只在灵堂中央,停着一口敞开的黑棺。
梦中,卢清越的泪已经流了满脸,但她没有伤心的感觉,甚至幻想,那里面躺的人,她不认得。
一步一步,她走过去,终于,还是将手搭在了上头。
棺中的人随着她的靠近一点点呈现在眼前。
待完全看清的那一刻,梦中的卢清越禁不住失声痛哭。
是郑郁林,他躺在里面,闭着眼睛,穿着丧服,但那面容像是活人一样生动。
想到他已经死了,卢清越再也抑制不住,扑倒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郁林,郁林,你醒醒。”
恰在此时,车子驶入了大宅的庭院,她也被郑郁林唤醒。
一时,还无法从那样真实的梦境里回神,他说的话,她几乎都没听进耳中。
直到,他说他希望她开心,健康。
梦里的人和眼前的人一下子重合起来,卢清越的心里涌上一阵克制不住的冲动。
她能够再承受一次失去他么?
也许上一世对郑侍郎的感情是懵懂朦胧的,那么这一世呢?
对郑郁林,她是否能像上一世那样,那么容易就看得开,松开手?
这个问题只是刚刚浮现,便让她心头一痛。
更深的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去倾听他有力鲜活的心跳,确认他还在身边,他还一切安好。
他身上的温热将她重新拉回现实。
然而与梦境相比,现实又有它的残酷。
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在郑郁林面前展露了真实的情感,无论如何,他们的关系,其实都不适合坦诚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