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方氏进来时,除了容氏,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这时候就过来给方氏行了礼。
“你们姐妹也相互见见。”容氏又吩咐道。
齐家的五姑娘齐婉容,六姑娘齐婉丽,还有容氏的侄孙女容云暖,容氏的外孙女颜明月。
齐二奶奶一一过来相互给介绍了,大家在一起续了年齿,荀淑芳居长,然后依次是荀淑芝、齐五姑娘、荀卿染、荀淑兰、齐六姑娘、七姑娘三个都是同岁,只相差着月份,容云暖十四岁,颜明月最小,刚刚十三岁。
这九个姑娘就按长幼顺序,姐姐妹妹互相厮见了一番,屋内顿时笑声满耳。容氏在榻上看着,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齐二奶奶就在旁打趣,“我们老太太和别人家的不同,是只喜欢女孩。前儿个我们四姑娘出阁,老太太就说家里变冷清了。这次一下子来了四个水葱儿似地妹妹,姨妈可要当心,我们老太太要留下她们,不让跟您家去了。”
“这猴儿,又来编派我了。”容氏嗔道。
“老太太能瞧上眼是她们的福气。”方氏笑道。
众人说笑一阵,就有丫头打起帘子,说是大奶奶来了。
“媳妇来晚了。”齐大奶奶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修长身量,俊眼修眉,身边还带着个约十岁的女孩子。
“儒儿可安置好了?”
“劳老太太挂心,大爷只方才咳嗽了一阵,媳妇已经伺候着吃了药,现在睡下了,因此来晚了些。”
“你要顾着儒儿的身子才第一要紧。既来了,快去见过你姨妈和众妹妹们。”
齐大奶奶就走下来,先是见了方氏,又来见了荀卿染几个。
“这位就是卿染妹妹吧。我们珍姐儿多有叨扰了。你送的那个荷包,这孩子喜欢的不得了,那针线我看了也羡慕,就连我们老太太,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也不住口的称赞想见见你了。”
珍姐儿也跟过来见礼。荀卿染记得她就是当日在水畔居,在一众小女孩中,最为安静的那个。
荀卿染谦逊了几句,又拉着珍姐儿说话。
“没想到,你的针线还有被人夸的一天。什么时候自己偷偷下了工夫吧!”荀淑芳偷偷用胳膊肘撞了撞荀卿染,压低声音道。
“大表嫂,您是没见过,我二姐姐的针线才好那。”荀淑兰见齐大奶奶和珍姐儿只和荀卿染说话,就在旁说话。
“喔,那可太好了, 能不能给我们看一看。”齐大奶奶道。
“二姐姐别藏私,把你的帕子拿出来给大表嫂和珍儿看看,比较一下,才知道什么是好针线。”
荀淑兰平时很少搭理荀淑芝,这时却颇为亲热地拉了荀淑芝的手。
荀淑芝红了脸,呐呐地说不出话。
荀卿染心中觉得好笑,“那天珍姐儿要跟我请教针线,我也只会基本的针法,我二姐姐会的却多。”又俯下身,对珍姐儿轻声道,“你这二表姨虽不多话,人却是极好的。”说着就拉了珍姐儿和荀淑芝到一旁。
荀淑芳和荀淑兰见荀卿染笑容依旧,毫不在意,反而让荀淑芝抢了风头,不约而同都郁闷了。
说到针线,小姑娘们都纷纷过来,也有拿了自己的针线,互相评论比较,看了新奇好看的花样子,便要说描下来,一时说的热热闹闹。
容氏在上面瞧着,更是高兴。
荀卿染在莲台阁内坐了不过盏茶时间,就有丫头们流水似地送上来时新的瓜果、香茶和各色小点心。齐家几个姑娘不过捡喜欢的,略尝一口。不过一会,便有丫头们撤下去,摆了新的上来。
容氏便说趁着太阳还不?,要到湖上看一看。齐二奶奶早就安排好了船只,扶着容氏上了船。众人也跟着登船,船娘在船头拿竹篱只一撑,船便离了岸。
齐家园内的湖水,原是京城有名的西海子的一部分,源头连着活水,因此湖水清澈。湖上还架有拱桥,九曲桥,廊桥等,湖内遍种莲藕,芡实和菱角。这时正是盛夏,荷花开的正盛,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际。
荀卿染坐在船舷的椅子上,听着齐婉丽和容云暖给她介绍两侧岸上的房舍、景致。
容氏带着人在船舱中坐着,她兴致颇高,跟方氏道,“这观莲节,现在京里少有人家过这个节令了,在南方可是很热闹的。我那时候还小,在金陵住着,每到这个时候,全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不论高低贵贱,都撑了船出来玩耍。我也跟着我家那些船娘学会了撑船。还曾带着小丫头们亲自去湖里摘莲子,菱角、鸡头米……”容氏回忆起小时候的光景,颇有几番感慨。
“老太太,我也会撑船,我去采新鲜莲子给老太太吃吧。”齐五姑娘道。
“你有这个孝心就好了,可别去淘气。”容氏笑道。
“老太太自小在金陵长大,那里的人在水上便如同平地上一样,你们怎么比得。”方夫人道。
“我在颍川老家,也常坐船,不敢跟老太太比,可是撑船采莲藕,还在行。”荀淑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