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倒也罢了,只是把陆大人忙的够呛!靳风的亲卫都是与他曾经共过生死的兄弟,如今靳风昏迷不醒,这些热血男儿成日琢磨着要杀回戈壁,直捣狼盗的老巢,为将军报仇。然而狼盗要是这么容易被消灭,早几百年前就被朝廷收拾了。不过这话陆大人是不敢说的,这些亲卫们品级虽低,却都是朝廷贵族官员家的子弟,个个有来头,他也只能每天想法子敷衍着,焦头烂额之余,便一个劲儿的劝使节团班师回朝。
“动身回朝?”程羽彤轻轻皱眉,“靳将军还没有醒来,怎能一路颠簸?”
“将军可以继续在本州休养,只是这朝廷大事不能耽搁啊!”陆大人小心措辞道,“达瓦江央那边不是还在等着朝廷的正式敕书吗?不如请二殿下带了使节团先回京复命?”
陆大人自以为说的十分得体,程羽彤也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只是,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她与韩雷又怎敢贸然回到京城?
“这个……始终不妥……”程羽彤含糊其辞的回应。
陆大人干咳一声,只得实言相告,将使节团眼下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最后双手一摊道:“那些兵大爷们成日嚷嚷着要向我借了守城的将士,打回戈壁去,替将军复仇,这……这叫人如何是好!”
“噢,这样啊……”程羽彤侧首想了想,“最近可能不行,但这主意不错,那些狼盗纵横戈壁,烧杀抢掠,完全不把朝廷官府放在眼里,是应该去收拾他们了!”
陆大人彻底无语,这话要是让那些兵大爷们听见了就更麻烦了!只得任由程羽彤继续盯着靳风发呆,自己摸摸鼻子就离开了。
到了第十五天头上,一路风尘仆仆的太医终于出现在了甘州府衙的门前,连茶也没顾上喝,就被直接请到了靳风的床前。
太医院院使朱大人在见到程羽彤时虽面带吃惊,却也配合默契的没有叫穿她的身份,想必是韩霁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也顾不上给韩雷行礼就立刻开始替靳风诊脉。
朱大人把了靳风的脉,又掀起靳风的眼皮,半天才沉着脸道:“殿下的伤其实已接近痊愈了……”
“那他怎么还不醒?”程羽彤着急的问道,甘州的大夫早说过靳风的外伤已无大碍,可这样长期陷入没有道理的昏迷又是怎么回事!
“臣有一个推断……不过……”朱大人明显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您快说!”
“依臣之见,殿下他可能是……可能是……不愿醒来!”
“不愿醒来?”
程羽彤身子一震,站在她身后的陆大人先吃惊的叫了起来,“昏迷不醒的人怎还会有意愿,还不愿意醒来?”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要不是陆大人是有名的杏林国手,他只怕已经要叱责他在胡说了。
“他为什么不愿意醒来?”韩雷的声音带着股死气,让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这……这个微臣可就说不好了,”陆大人皱着眉头,“微臣也没有遇到过这个症状,但是听微臣的老师说过,可能是……病人有什么让他恐惧或者伤心的事,不想去面对,所以不愿意醒来!”
韩雷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锐眼扫向脸色苍白的程羽彤,就见程羽彤神情仓惶,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不愿意面对,所以就不醒?!”朱大人的结论已经超出了寻常人的知识范围,是以陆大人仍旧皱着眉头不依不饶的追问。
“我明白了……”程羽彤几乎是在呻吟着,她这来自现代社会的人,当然能够听懂朱大人的意思。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昏迷有时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措施,当人遇到极度痛苦——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而负荷不了的时候,大脑会自动选择昏迷来回避现实。靳风的外伤都快痊愈了,自然不可能有肉体上的痛苦,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了,答案根本呼之欲出!
靳风是在逃避,逃避被程羽彤背叛的现实!
心痛的几乎无法站立,程羽彤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幸好身后有人托了她一把才没有失态。她回头一看,见是韩雷一脸漠然的站在她身后,连忙心虚的转回头,却又立即看到朱大人的双眼正紧紧的盯着韩雷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异常惊讶的样子,就觉得头疼欲裂,再也没有勇气在这间屋子里继续呆下去。
“那他要怎样才能醒来?”韩雷显然也想到了其中关节,脸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
“回二殿下的话,”朱大人不敢怠慢,躬身回道:“这只是臣的一个推断,也不一定就是这样!”朱大人在官场打滚多年,早已经练就火眼金睛,这会看到程羽彤和韩雷神情皆异,便已开始后悔自己说出的那个论断了!他身为医者,自然看出靳风身体无恙,而他不愿意醒转的原因,想必与眼前这两位身份微妙的贵人大有干系了!
“你只说怎么才能好就是!”
韩雷的表情已是颇不耐烦,周身还隐隐的透了股杀气,让朱大人下意识的哆嗦了下,对于这个目前似乎无职无权甚至是朝廷钦犯的前二皇子,他一直是打心眼里害怕的,光想想当日皇宫里的那场大乱子,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如今韩雷公然回朝,还与容娘娘纠缠在了一起,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说错一句话只怕就是掉脑袋的祸事!
“想法子……找出那个……原因来,心病还需心药医,”朱大人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程羽彤,只见她两只手正紧紧的攥在一起,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指拗断似的,“每日再施针于百会穴,打通头部的血脉,或许……还有机会。”
“那就立刻施针吧!”韩雷吩咐道,跟着便将已经几乎瘫软的程羽彤往身边一带,就准备离开靳风的房间。
“殿下且慢!”朱大人急急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