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闭着眼,轻抿着唇,显露出无助又哀伤的姿态:“我只剩下两天不到的生命了,最后的时光里,我希望能被当作人类对待,可以吗?”
这种鬼话经不起推敲,骗骗小姑娘却绰绰有余。
小护士眼眶一红,小跑出门,嘴里嚷嚷着:“我去和院长说!”
十分钟后,这姑娘跑了回来,带给齐斯要求被拒的消息。
齐斯又问:“方便面也不行吗?”
小护士抱歉地告诉他:“不行。”
任何为了增加逃跑成功率而做出的努力都没能起到效果,任何探求新的路径的试触都被打回,就好像概率被锁死在某一刻一样。
没有窗户,每次剧情都是在一个独立空间中发生,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极度的安静……
违和感在思维底部沉淀,齐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有待验证。
时间飞逝,灯光又一次熄灭,如有实质的黑暗将室内打造成人为的夜晚。
齐斯将自己蜷在被子里,无声地数着时间。
大约过了两小时,估算着夜色已深,足够安全后,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如夜晚森林中野兽的瞳孔般明亮。
他翻身下床,将枕头塞到被单下,同时拢了拢被角,摆成裹了个人的形状。
随后,他抽出左手手背里埋着的留置针握在右手,摸着黑走到门边,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将针头插入锁眼。
用惯了细铁丝,第一次使用针具开锁并不十分顺手,齐斯花了两分钟才将门锁撬开。
他没有犹豫,推门而出。
……
选择在第二天夜间执行逃离计划,准备并不充分,但足够反直觉,不容易被提前预防。
齐斯站在狭长的走廊间,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阴影里,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监控室走去。
走廊间光线昏暗,也许是为了省电,天花板上的方形灯隔五米才开一盏,以至于大部分地方都晦暗不明。
不知是不是太过潮湿的缘故,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朦胧的水汽,混杂着消毒水的水珠在脸上凝结,带来丝丝凉意。
白天看起来充满先进的科幻感的建筑此刻看上去破旧不堪,地板的砖缝间刮蹭了青绿色的污迹,雪白的墙壁上也斑驳着黄斑。
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这着实有些不寻常。哪怕研究员们再是玩忽职守,也不可能不留人值班巡逻。
不仅如此,“玩忽职守”这点本就经不起推敲。
一个社会群体中,“狼”与“羊”是保持动态平衡的,有人无所事事,就一定会有人积极进取。不可能所有人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使用同一套思维模式和行为逻辑。
而研究院这种机构,各种岗位都是会换班的,人员也是会随时流动、裁撤的,某个岗位每次都遇到划水摸鱼的人,这种可能性极低。
想明白这一点,齐斯笑出了声:“果然还是在游戏中啊,这次连我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通过一系列伪概念将我带入预先设计好的逻辑,再用生活中的熟人扰乱我的推理节奏,顺便卖几个破绽让我怀疑,并在不久后实现逻辑自洽,使我下意识忽略更大的疑点……精彩的骗局!”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舍己为人的善心……不管我是真人还是克隆体,我的选择从来都会是保证自己的存在,并尽最大可能杀死其他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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