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女孩已经出落得十分漂亮,但这反而使得施加在她身上的苦难变本加厉。
但她早已不满足于这些了,她知道情势的变化脱不了“利益”二字,没有绝对的力量,她不过是掌权者的工具。
血腥气带来的兴奋随着海风的吹拂缓缓散去,他镇定下来,怀着一种异样的庄重和肃穆,在旅馆门前停步。
齐斯走过去,在距离他半步的位置站定,饶有兴趣地问:“这本书好看吗?”
齐斯笑了:“听起来是个玩弄叙述诡计的无聊故事。”
属于尤娜的记忆至此戛然而止,齐斯的语气半是喟叹,半是赞许:“伱用他们的生命证明了你作为海神信徒的价值,得以在这片海域得到你所期待的不受欺凌和歧视的永存,从待宰的羔羊摇身一变成为操刀者……你是想说,他们在你的有心利用下,发挥了应有的用处,是么?”
关节如同久未上油的零件般滞涩异常,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从骨节到肌肉再到思维,都变得缓慢、凝滞,乃至无法与神经建立联系。
陆黎放下手中的书,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笑容意味不明:“那你不妨猜猜,我绕了这么大一圈,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尽量放慢语速,咬字清晰:“而‘傀儡师’这一信息,就成了解谜的关键。确立‘有三个人完全由一个理性人控制’这个推理的大前提后,一切疑点迎刃而解。你们都是被操控的木偶,所以能够毫不犹豫地牺牲两人,只为了树立起一人的权威。”
“《达特穆尔的恶魔》,很有趣的一个故事。”陆黎意犹未尽地咂摸道,“传说中的恶魔将无辜的少女推下海崖,内核与这个副本背后的恐怖传说出奇地相似,不是么?”
人们说她是魔鬼,说她的病症是诅咒,有人主张将她当作女巫烧死,却也有人建议留下她当作警示。
“而概率完全可以通过手段固定下来,想提升成功率或许很难,但将其降低为零却很容易。你只需要让你的同伙弄伤你的腿,然后取出早就失效的【阿克索之赐】,声称是它救了你的命。在其他玩家对你足够信任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言论。”
“你利用【阿克索之赐】这个只有10%成功概率的救命道具制造了伪随机性的迷雾,削弱了整件事的布局痕迹。因为寻常人都会默认,智者的布局哪怕有赌的成分,也不会将希望寄托于极低概率,因此倾向于认为,你的遭遇是倒霉的巧合。”
齐斯继续说了下去:“第二天,你将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上演一出苦肉计,进一步加深其他玩家对你的信任,并引发我对安吉拉的怀疑。同时,你将‘昔拉成员’的存在作为隐藏信息埋在事件背后,为今天早上引出‘傀儡师’做铺垫。”
齐斯没有迟疑,推门而入。
“我猜,你想要控制我,诱导常胥做某些事。我还知道,你应该事先调查过常胥,至少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齐斯闲庭信步地向旅馆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影。
说到这儿,齐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就不该跟开直播的蠢货走太近……早晚会被研究透的玩意儿,不如早点去死,免得坑害队友。”
陆黎合上书,举起封面晃了晃,齐斯这才看清那封皮并非一片黑色,反而在正面的右上角绘制了一幅精巧诡异的油画。
<divclass="contentadv">油画中,半裸的女人尸体白花花地躺在解剖台上,旁边站立着灰黑色的骷髅死神,和一匹高耸的瘦马。
“但你知道,正式玩家并不像新人那样好骗,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就毫无保留地信任你。所以,你让汉斯提出质疑,再由叶林生站出来维护你,三个人上演一出大戏,有效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使我们下意识忽略你身上的疑点。”
齐斯挑起眉梢,还未来得及出声,右手小指处便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触电似的直入骨髓。
齐斯拉了把椅子放在陆黎对面,靠坐上去,右手放上膝盖,四指敲击着不知名的节奏:“线索太少,我无法推测出你的最终目的,但我知道,在我和常胥达成同盟的那一刻,你就盯上了我。”
尤娜颔首,比划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迷茫和绝望的羔羊需要引路的神明,哪怕那是一个恶毒的谎言。”
出生在这样一个小镇的女孩生来不会说话,可怖的鱼鳞在她的喉管处生长,恰恰印证了教会宣传的上帝的怒火。
她开始窥探大海的声音,窥探更深层的秘密,她想逃离这座束缚她的小镇,从此掌控自己的命运。
好在,她虽然被同类所驱逐,但并不孤独。她能听懂鱼类的言语,和海里的鱼儿对话。
“之后,你顺理成章地拿出九州的会徽,将自己放上道德制高点,立下‘正义之士’的人设。再由叶林生暴露你所谓的现实身份,完全打消其他玩家对你的怀疑,收割他们的信任。”
一道阴影从身后无声无息地笼罩过来,齐斯微微侧头,余光瞥见叫做“叶林生”的长发青年。
戴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弯腰投下一簇细长的黑影,将手中的书放入齐斯怀中。
他微笑着,用长辈教诲后辈的语气说:“聪明人从不夸耀自己的智慧,太多的言语只会暴露你的轻浮和浅薄。”
这段剧情,写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挺忐忑的,明后天我估计是不敢看后台了……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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