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导致局面一发不可收拾,自己也难辞其咎。
庄清舟似早已准备好这个问题的答案,听罢面上立刻垮出一副苦相,张嘴便应道,“决不是本官有意拘着他,是顾先生不放人呐!”
“大娘子你说,是不是文先生的身体有什么很难治的病灶?你我都是血肉之躯,能违抗人家大夫说的话嘛,本官自是不敢进去抢人,大娘子以为呢?”
话倒是冲着林羽说的没错,只是她也没有、甚至并不打算做出任何反应。
反而阿甲闻言,似是满肚子不乐意,面上浮现清晰不悦,正要反嘴回去。
林羽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秀眉一沉,示意不要多话。
阿甲晓得轻重,于是不情不愿地将头撇在一旁。
林羽这才清清淡淡继续追问。
“大人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大人说他还被留在医馆,一会我们去看看便是。看重文先生才智的是刺史大人您,若今日之谈与他毫无关联,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在他了。”
林羽索性也坦荡说开,脑海里阿甲的提议挥之不去,居然不经意地真将文周易当做自己人在发话了。
庄清舟听得掴掌一笑,满脸赞许之意。
林羽简直很想不顾观瞻地翻个白眼过去。回过头来思索片刻又忍住了。
实在是自己人不争气,非要起头说些“不相干”的人。
她正经脸色问道,“您方才说钦差驾临,要林家客栈十日内做好准备,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清舟摸摸鼻子,见绕回了正题,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说起来,他自己也是一脑子懵。
一大清早,庄清舟即被纪老头子火急火燎从被窝里千呼万唤折磨醒,正老大不乐意。
“大人啊大人!这可怎么使得?钦差要来了,会不会是与您秋后算账来了?”
庄清舟憋着气,脑子转了半天,总算想起来自己曾为了旖旎阁命案明发过一次邸报。
可那邸报并未透露什么正经细节,纯粹是怕中州有些好事官员越级代奏,自己届时真查出什么惊天秘钥最后落了被动,于是随口奏报了这么个事儿。
他自晓得济阳城在皇帝心中的意义不一般,所以巨细只是蜻蜓点水,没想着要引起皇帝一丁点注意。
若因那份官话连篇的邸报引来钦差,千珏城怕是太小题大做了。庄清舟摇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没有。
“你既已通读御令,可有什么反常?”
纪师爷堆满褶皱的老脸皱做一团,用干枯的两个手指比出个“十”字,声声控诉道,“不反常老朽何必惊动你,钦差十日便到,十日啊!”
“日行五百里?这是在折腾谁?”他忍不住噗地笑出声,心说千珏城那位还挺会想法子惩罚人,这哪是口授天宪来的,简直是作死来的。
老师爷一脸恨铁不成钢,似是觉得他实在不应该还没有警觉。
“金琅卫代统领,何嘉淦,何大人。”
庄清舟嘴唇微张,腾地起立,面色随之剧变。
其他人还好,这位大人身上有些“真家伙”,并不怎么好打发。重点在于,自己这一层,并不知晓他与公子私下到底通联到何种地步。
而朝廷发明旨给自己,暗道又没有动静,说明是带着官话来的。
思来想去,只可能与这件案子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