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中人还是贼人?
他脑海立刻冒出两种假设。不过。。。。。若这咳得似只有半条命的家伙是贼人,他单打独斗起来应是不虚。
这位文官浑身充跃了一种奇异的自信,沉声喝道,“你是谁,为何绑我在此?”
那咳嗽断断续续一会,终于空出了间隙,只听一个温和的男声边咳边带着笑意答道,“贼人何必陪大人在这里受苦。”
他心中微惊,唬着声道,“你在说什么?”
那声音并不惧他装腔作势的恐吓,继续温和道,“大人不要将时间浪费于疑心在下头上,在下才是为大人所拖累。他们要的是你这个大钦差,我才是被殃及的池鱼。”
何嘉淦:“。。。。。。”
他被点中身份,背后顿时炸出一身冷汗,却强行冷静不想入了对方圈套。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也是被抓来的?为何我们被抓来?”
发声的方向静默,旋即持续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想是对方正在改换姿势。果然,那声音又再次响起,“大人的马如今就在林家客栈老板林羽家的后花园,大人单骑独行到此的消息,是济阳城刺史庄清舟大人亲自告知,并安排林家客栈接驾。”
那声音说了这么好大一段话后深一口浅一口喘息起来,喘着喘着开始干咳。
何嘉淦实在听不下去了,心中既焦躁又有些担心,他直接回避钦差这个话题,倒开始关心对方,“你受伤了?我被带来时便听到你在咳。”
“不妨事,老毛病了。在下身体不济刚刚转醒,请问大人可知已经几日过去,可有人声或脚步走动,可察觉哪里是风向?可看过四周是否有水和食物?”
何嘉淦呆呆地摇头,末了才意识到对方可能看不见,略是赧然道,“我不知道。”
那声音一顿,涩涩问道,“哪个不知?”
何嘉淦又摇摇头,而后立马乖乖回答,“哪个都不知。”
“。。。。。。”
谁给你的勇气回答得如此理直气壮?
对方好容易止住咳,无奈道,“大人,你如今的状况,大概是被绑架了,还殃及一个无辜的百姓,你怎能这般安逸悠哉?”
何嘉淦浓眉一竖,挺身叱道,“你莫再东扯西扯劳什子什么钦差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既也被抓来,为何不赶紧想逃脱之法,一味在我身上套话作甚?”
对方轻叹一口气,似拿他没有办法,无力道,“你说得对,那你好好呆着莫动,我身上乏力,要休息会。”
何嘉淦听他任由自己蛮横揉搓,不但不生气还始终温声相迎,顿也觉得自己有些胡搅蛮缠,当下涨红了老脸,又仗着对方看不到,径自在那难为情,再说话时,气性和防备心已经小了。
“总归我们都是无辜,你若病了便歇着,是我冒失,白浪费这些时日。”
其实他哪里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天,这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就连这个同道中人,如今也不知在自己周围哪里位置。
那声音咳嗽频率已经小了,大约没有力气,话尾巴上偶尔连着气音,“带走我们的是女子,这里离林家客栈只有半柱香的脚程,我虽不清楚为何没人发现,但她定然提前就隐匿在了客栈。”
何嘉淦脑海一片茫然,在他看来,上一次睁眼还是自己用了最后的力气摸着林家客栈的石子台阶,再睁眼就到了这里。这人所说的这些细节,他只能愣愣听着记住,并不能帮忙参详,他讷讷启口,“其实。。。。。。”
谁知对方好脾气地打断了他,语速加快,“我体力不济,不知何时又会昏沉,你需记住我说的话,凭你的智慧,定能有所收获,听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