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确是错过太多盘根末节,不如这兄弟俩能如老僧入定。
这句问话在旁人看来也许说明不了什么,但林瑶究竟情分不同,能灵敏探知自家阿姐情绪反应里细微特别的变化,对此惊诧不已,不由皱眉地在话题上打岔,“对了,你们说文先生出远门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回来?”
还会回来么?
看那左右簇拥的架势,应是族中家人找上门,再回来怕是难。林羽暗地在心中自问自答。
彼时二人对白简短,那人只说家中牵念,可没定归来之期啊!林羽纤纤指节叩着额角,眼神木愣愣地虚望着床榻,权当自己回答过林瑶那问题了。
阿甲在这件事上其实有话可说,这会特地添带了抚慰之意,道,“其实每年入冬时分,先生都会消失一段时间,也就独独今年,二位娘子莫名惦记他的归期。”
是么?原来是定期失踪者,自家这兄弟也是心大,看不出来那阵仗排面格外足量、分外显眼么?既公之于众,还怎会回来?端得是天真。
林羽心中轻嘲,无声吁口气。
阿甲有些看不下去,难得说话又直白又呛,“大娘子这会真算自作自受,每每总不肯承认心意,一次二次不去补救,就这副时而霸道时而冷淡的模样,怎好叫人勘破心思?”
林瑶吃惊地张大嘴,乍地嗓门尖利,“什么心意?什么心思?”
林羽被吓得生生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面色无奈,“你嚷嚷什么?便是这俩大男人,恐忘了女人多是羞怯自持,成日将姑奶奶想得情丝柔肠,非要事事都将我和文周易拢在一处,我都申辩过多次,偏是不信有什么办法?”
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林羽却有些后悔,不自禁看了旁边一眼,见阿乙了然对着自己无所谓地笑,这才心安。
林瑶满脸深信不疑,对着那兄弟俩的语气莫名严肃,“阿姐抛头露面已是不易,名节一事更是珍贵,无端拉郎配作甚?”
阿甲当众翻了个白眼,顿觉胸中飘起飞雪冤枉不已。
“所以才说旁观者清嘛,总之事实往往胜于雄辩。”
林瑶阴恻恻地反问,“能有什么事实?下雨天自己跑出去生病,阿姐不出手莫不成就地等死?”
“既是客居在此,寻个大夫顺手看看又如何?莫不成见死不救?”
“既同被牵连进案子,同仇敌忾才是应当,能给客栈添个帮手,阿姐莫不成眼睁睁拒绝一个天降帮手?”
“既被庄大刺史同拉入伙,心念相通才是上策,莫不成还要里外不合?”
“至于斗旖旎阁——”林瑶无所谓地哼哼笑着,“人嘛,总有感恩之情,偶尔帮衬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林瑶像只披荆斩棘斗胜归来的战斗鸡,一声哼笑过后扬了扬胸脯,五官无不抖擞着狂妄和得意,就是不知天降哪个神仙给的自信。
总之,听呆看傻了旁的仨,胸中不约而同只有一句:
“好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