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去哪里?”
薛纹凛轻轻叹息,细微的吐纳气息像羽毛般拂过她的脖颈,盼妤怕痒地浑身一缩。
“这条路的尽头,咳咳,应是城外,或者联通城外陆路,或者,联通水路。我倒推测,咳咳,水路的可能性还要大些。”
行陆路运送如此大批量兵器和米粮物资,必须长期备足数量庞大的押送队伍,这么打眼的行动,金琅卫白虎营不可能多年丝毫未察觉。
但行水路便不同,码头船舶来往难以管束,水域通行可选择道路多样,白虎营监管实难精确瞄准。
“他能运去哪里?听他此前语气,所谓西北复线并未成型,反而正是他潜伏需完成的任务所在,建复线意味着当前的路网出现问题或者不通顺,对吗?”
那倒不是。薛纹凛在心里否定,因涉及朝政无法向她宣之于口,便随口道,“谁知道,大约你说得对。”
盼妤听出薛纹凛敷衍的意味,并不坚持打听,听他语句慢慢说得通顺顿然心中宽慰,又有些小小担心,怕他说着说着一旦想起来二人此时情态还得情绪骤然发生起落。
关于朝政,薛纹凛自没有立场告诉自己,但盼妤却很想知道,接应到赣州亭侯营后,他有什么打算。
会重新回到有家医馆么?
还有可能回到客栈么?
她遽然一惊,又想起自己当时过于激动求取真相,将他易容也取了,这会他大约还未意识到真颜裸露,若发现自己看到他真面目,势必还得发飙。
哎,真是太难了。盼妤苦涩地同情自己。
看这一路赣州之行,想必他此行目的就是为了顾梓恒更换密钥。
正式使用极阳铭文,也就是金琅卫全部二十万大军必须由持有者启动密钥。铭文自薛纹凛才第一代,顾梓恒为承袭爵位的二代。
未更换密钥更能佐证他当年假死遁走远方只是时局顺其自然,并非初时就有预谋。这么想着,盼妤心中不禁澎湃起微末的欢悦。
如今兴起更改统帅的念头,是否是朝局出了什么岔子?
她脸色一白,忍不住惦记千珏城王座上的那青年。
“先生,此次赣州之行结束后,打算几时回济阳城?”
肩头半晌无话,盼妤又不敢侧首,嘴唇抿了抿,问得彻底直接,“不回去了么?”
“阿恒在,我便在。”好半天,男人才含含糊糊了一句。
盼妤:“。。。。。。”
一腔柔肠顿时消弭。
这是什么糊涂话!
他虽只比你小了十数岁,却也是你的义子,又不是你老婆,说得这般瘆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