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将薛纹凛说的每个字翻来倒去细细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片刻,她败下阵来,只得承认自己从这段平静无波且陈述利害得失极为精准又将自己顾虑排解得很是顺意的言语当中着实挑不出在撒谎的成分。
她几乎决定妥协了,在妥协之前,又兀自偷偷高兴。
至少这男人清楚自己真正在意担心的是什么。
盼妤故作冷肃,蓦然想起另一层顾虑,不禁皱眉问,“你真会带我前往么?会不会只是利用我从薛北殷那里偷情报,回头自己独自便去了。”
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薛纹凛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薛纹凛抿了抿唇,嘴角竟因为盼妤的话第一次微微翘起。
“孤千方百计替你藏匿身份,不惜违逆阿恒的意思非要将你留在主营帐,我既费尽心机,又为何现下要舍你而去?”
这话溜进盼妤的脑海,很奇妙地变化成另外一层意思,那便是,“我怎会舍你而去?”低磁柔缓的嗓音从耳廓传入耳中时犹如天籁,令盼妤深感狂喜。
她很快恢复清醒,也没有忘记言及正事,虽并未爽快答应,却也不再劝。
女人盯着长节竹,兀自喃喃,“现下我们应要做些准备了吧?”
不说路途之间会遇到什么艰险,即便到达长齐边境后,如何开展勘查呢?
薛纹凛现出颇为放松的身姿,仿佛比今日任何时候都显得如释重负。
“不必着急,先助阿恒过了这一关再说。”
盼妤马上收拾心情,面上现出淡淡的跃跃欲试,看得薛纹凛略是好笑又无奈。
“怎么了?”审时度势后马上接受新角色,这不正是她最大优点么?
关于务实这个优点,盼妤装作是林羽时也是同样适用。
薛纹凛摇摇头,“没什么,太后很务实。”
盼妤偷偷翻了个白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明知我狠不下心拒绝。”
只要他身体受得住,刀山火海本就无妨。
这些小心思便没有必要宣之于口了,说出来反而显得矫揉做作。
但盼妤总是想要叮咛,“现在才初春,北澜比济阳城的天气真是恶劣多了,我真怕自己身板瘦弱,扛不住风沙。”
女人微弱的抱怨流露出十足的楚楚可怜,薛纹凛却清楚她意不在此。
“安心,有肇一在,凛冬又尽,出不得大事。”他定神观望,眸中尽是安慰。
他知道自己始终在担心什么就行了,想明白后,她也终于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