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听出未尽之语,顿时大感诧异,她不由得将司徒扬歌沿路如何被背叛一事云云,迟疑道,“知己知彼的确是前提,大军须长驱直入,没有把握不要轻举妄动。”
她转而看向顾梓恒,满目平和坦然地提问,如同从前垂帘幕后时一般,“名单是否送入千珏城?”
顾梓恒语气平平,“朱雀营营主当下并没有留守王都,破译可能会慢些。”
盼妤听罢微眯起眼,侧目瞥了眼薛纹凛的动静,不由得放轻了声音,“薛南离去哪儿了?”
他没有义务回答“弟弟去哪儿了”的问题,尤其不必为了某人的疑惑费心,于是摇了摇头。
“他去祁州还未归?”盼妤身旁传来慵懒低磁的问话,声气荏弱。
盼妤闻声猛地垂首,见薛纹凛尖瘦苍白的连已转向众人,连忙仔细分辨打量,怎么看怎么觉得憔悴动人。
她低下身,有意无意挡住那二人的视线,用彼此能够听清的声音轻柔地问,“说好的,你先专注歇息回复精神,你瞧,薛承觉都在顾及你会插手,必不敢一意孤行。”
薛纹凛缓缓扇动着睫羽,眼神虚虚晃晃的确没什么精神,他倒是将盼妤的话听进去大概,半是坦诚地小声,“嗯,孤明白,但祁州异动要一并通联考量,万不可有失。”
盼妤心领神会,立刻明白薛纹凛的担心。不是破译名单快慢问题,而是要正确判断祁州是否早已被拉下这摊浑水。
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却将身体又低了两寸,巨大的阴影将薛纹凛笼罩其中,那阴影中的人不明所以地抬首对视,仅见得对方嘴角恶意又俏皮的笑意。
薛纹凛:“。。。。。。”
顾梓恒、薛承觉:“。。。。。。”两只眼都睁大看清了,二人关系这还看不出来算我是傻子!
顾梓恒蓄意隐忍,面上不愉又无奈地重新回答,“此前义父久居异地时,南离发现祁州谍报网出现异动,已离境亲赴数月。”
盼妤一怔,下意识地问,“你是说,济阳城那会他就已经离开至今未归?”
盼妤丝毫没发现顾梓恒向她投来的愕然眼神,反倒朝主座的皇帝质疑,“皇帝可知道?”
薛承觉摸摸鼻子,深以为自己不知道本来也没问题。
“朕怎会日日关注金琅卫调兵遣将?朕让何嘉淦挂那‘代统领’之职,本就是画蛇添足的掩人耳目之法。金琅卫体系森严,便可自行运作解决难题。”
盼妤霎时愕然,不知自己该为皇帝的天真而挫败,还是该为面前这俩师兄弟的好信任喝彩。
倒不是她对祁州还有所谓母族的特别情谊,而是此刻面临长齐生祸,自当像薛纹凛一般立刻警惕,并将三境异动串联起来思考,怎还能弃之不理以为常事呢。
她扶额轻叹,“不若凡事都按照最坏考虑,现下再等十二时辰,令朱雀营无论如何要将两边真实内情向大营回报。明日,我去见司徒扬歌。”
她说完话后薛承觉选择了沉默,而另外那青年俊美的脸,却更加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