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颊被熏得微红,显出几分健康气,眉目柔和着道谢,“劳烦。”
林羽第一次见他这般肆意自在,眸光清冷沁了点明亮,好整无暇地指头叩桌。
“你可知,如今人人都等着看好戏。”
“看我俩的好戏。”林羽又特地咬字强调。
文周易垂首抿着药汤,眉头舒展笑得松软,“原是我唐突,如今有口难辩。”
他那时昏沉迷糊得厉害,即使后来从旁人嘴里打听些情景,免不了被甲乙兄弟添油加醋,才惹得众人从此展开无限遐想。
但文周易见林羽能平静待之,顿揣度二人心境应一般无二,自是坦荡了。
“可你不让我回折梨院,却又是什么道理?”林羽想起正事。
“我听那位顾先生许诺,如今又是徐思若无端中毒,你还是避嫌一些好。”
林羽定神在他身上少顷,算接受这个道理。毒不是她和林瑶干的,若姓顾的再上门,多少要留有避忌的痕迹。
“但孩子太小,一个人在家中如何是好?”林羽不禁又担心。
文周易笑而不答,反而起身折返回屏风边,从床头高镜柜的抽屉里掏出一物,放在桌上,是她丢失了数日的长穗玉佩。
林羽恍然,“原来,你一早就知道那夜是我?”
文周易摇头。只要不主动观察盘问,凭一枚普通的女子饰物,怎能锁定主人?
“我相信大娘子主动相救是纯然一片好心,直到徐思若出现,一些联想才慢慢水到渠成罢了,“捡回来的第二日,它便一直在这屉中。”
至今并无被人翻动的痕迹,“大娘子确实侠义坦荡。”
“我说这么多,无非想表达,我宁愿相信林大娘子的无辜。顾先生的解毒剂有多日时效。算起来明日便是她苏醒之日。我相信你对某些不对劲之处亦有所察觉,但你身边的异样,远比你已掌控的要多得多。”
这话自他口中说出,她自然信,何况自己亦从很多点滴中有所发现。
“我观大娘子不擅厨艺,但当时品鉴者的反应未免太奇怪。”
听他谈及此,林羽想起那日文周易难得表现出的强烈神情,不禁好笑。
“后院那棵石榴树下,有数株花期在春的紫色小花。”文周易晓得她略通医理,“远志一般并不入药。”
文周易将远志栽种养护和功效如此这般细说,听得林羽的面容越崩越紧。
她对人对事对物的关注皆不深,好事坏事于人于己的情绪差别都不大。
只有用清冷的面容却嘲弄的口气说话时,才是表达心绪的开始。
文周易极少见她沉思,且十分严肃认真地,接下来更严肃之事,还得往下说。
“除此以外,还有异状。”林羽闻言冷面锁眉,示意他继续。
“现下已近深秋,空气湿寒,万物从盛转衰,那石榴树的落叶每日纷飞四散,树旁的花草却开得极盛极美,你是否也从未察觉?”
林羽这才瞠大了美目,腾起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