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皇帝奏请调你过来,正是因为你是本家大将,更是自义父那承学济阳城布防最多的那个。”
青年兀自低首,抠紧砖缝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头正下方对着的砖面上布满星星点点的湿痕。
“你对这里知根知底,实不应该出此纰漏。不要再沉溺在患得患失里了,我们都应该尽早走出来,即使做不到阔步向前,也应少些无用的挂碍。”
青年声气依然不稳,模模糊糊应声。
“嗯。。。。。。我明白,我懂。”
顾梓恒说着说着,见他这副扭捏样子,胸中气焰被不知名的心软强行按了下去,另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心软,此刻看他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你能想出来的招,便是明发邸报引来钦差?”
青年哽咽了几秒老老实实回答,声音也顺了,“当时只想震慑一番好争取时间查证,我料想不到天子会派使者。”
顾梓恒冷哼,“你必也藏着侥幸心理,觉得我一定另有后招,绝不会甘愿陷入险境。”
庄清舟猛地抬头,露出两只充盈猩红血色的眼圈,泪水鼻涕还在脸上到处横飞。
顾梓恒:“。。。。。。”
“给我滚去擦洗干净!哪里学来的女子行径!”
庄清舟横起袖子随意一抹算完事,挺直背继续说话。
顾梓恒:“你。。。。。。”
庄清舟张大了嘴,“啊?”
顾梓恒重新扶额,无力道,“你继续吧,捡要紧的。”
“属下不敢揣测少主行事,暗卫自我到任第一日便在旖旎阁盯梢,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未露破绽,直至这次为了拿到文书才露出赣州这个尾巴。”
“官商勾连虽正常,但她渗入程度已经非同小可。她此次摆鸿门宴的目的,无非想让我宽心。这说明她手中可亮的底牌并不多,至少短时内,她不想与我正面抗衡。我虽有发现,也需争取查证的时间。”
“如今何大人已在林家客栈,林羽此人,我也并非一味放心,只是相较之下,她背后没有旖旎阁这般盘根错节,她身边那个算卦的书生,我数次试探观察,也应与旖旎阁无关联。”
顾梓恒不咸不淡道,“林羽不似心甘情愿为你所用之人。”
庄清舟舔舔干裂的嘴唇。“她介入案情时我本有疑心,但后来尽数消了。我放她与那书生在刺史府等审讯消息的几日,外间没有多的异状。我便是想告诉她,既想在济阳城安稳得长久,必需我的庇护。”
“至于这次,是她自有所求。如今也算自行上了我这条刺史府的船,只得共计荣辱。
青年继续说时,选择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有她与那书生。。。。。。以我收集来关于林羽的情报,这女子虽对情爱无感,但确实对那名书生另眼相待。她很是重情义,对身边之人皆存维护之心,是以有弱点好拿捏。”
顾梓恒从他开始聊“与那书生”几个字时变换了一下坐姿,端起茶浅啜着,不知是不是对这些细节不感兴趣。
“好了,你有你的打算总是不差,如今何故急于求助?”
庄清舟哭丧着脸,“想到四神营无法驰援便万分后怕,确是一时慌乱。。。。。。”
“你这话不假,如果不是何嘉淦此行带来转机,你怕是要做瓮中之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