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情节全然经不起推敲且演技拙劣,但庄清舟目的总算达到了。
他十分满意,看这位前面有字的统领真是顺眼不少。
何嘉淦人狠话不多,起身就往议事堂旁的内室写文书去了,大约是困惑自己生命诚可贵或者总心心念念惦记大局,他却不知道庄清舟歪头巴脑的心思,因小城风波不断,始终浓眉不松。
玄伞往文周易手里递过热茶,文周易刚刚喝尽了一杯暖好身子,遂将茶推到林羽方向,却对视到青年不容置疑的眸光,只得听话地低头,又捧好在手里有一口没一口小心吹着茶口的白雾。
文周易顺眼望向林羽,不禁失笑。
林羽小小吃了一肘,从走神中醒悟过来,茫然道,“你做什么?”
文周易捧着茶杯轻轻努嘴,示意她看何嘉淦。
怎么了?林羽还是一脸不明所以。
文周易笑道,“你方才横眉竖目的样子,同他一般无二。”
林羽状似无意地翻了个白眼,简直不理解他当下尚存的玩笑之心从何而来。
文周易如今已将安抚之辞说得极为熟练,“你无端对尚未发生的事情徒增烦忧,那才是不值当。”
“想想阿乙那些过往,是否担得起你此行为他这样奔波?按照他的性子,无论这件事犯下何等大错,他是否应该与你坦诚?他若不与你坦诚,反而放任你不自知而陷入险境,连一般普通卑鄙之人都未必干得出来,他会是那样的人吗?”
林羽果断摇头,轻声说道,“怎么可能?”
“那便是了。”
林羽一口气,觉得思绪瞬时通透不少,浑身从头到脚一阵放松,大脑终于有时间关心旁的事。
比如,关心这位不忍自己茫然烦乱,又撑着病体出门的天下第一好“军师”。
“我一直避免阿甲参与到此事,恨不得一丁点消息都不让他知晓,一味用客栈事务拖着他的精力,便是觉得他那番被亲情绑缚,恐怕只会添乱。但我自己,显得无情得很。”
文周易丝毫没意识她心念所想,顺口聊道,“何必这么说,兄弟情分相异,他在客栈每日好好的,我们也喜闻乐见,来了难免悬心,你倒应该多看顾看顾他心情。”
文周易又去埋头饮茶,林羽见了他那认真听话还小心翼翼的模样惯是好笑,一时感到原本浑身紧绷的神经都倏忽松弛了点,“我哪里没有看顾他了?只是自看你那般会巧言如簧,出门只顾看好你罢了。”
文周易扶着茶盖的修长手指一顿,脸上堆起一丝熟悉的无奈,略是艰难道,“你,你到底怎么了?”
林羽耸耸肩,自问得落落大方,“我怎么了?”
文周易视线回望茶碗片片旋转慢慢沉入杯底的细针叶儿,无声摇头,随她去了。
庄清舟只对自己快要拿到的文书翘首以盼,并未关心二人互动,堂中有顷刻的安静而宁谧。
陡然,堂后听得一阵疾风跑动,闯进来个黑衣身影。
“杀千刀的怎么回事!”
那身影发出一阵压抑着的怒吼,见到文周易坐在堂下后眼睛大放异光。
庄清舟见这人失了自持冷静,便也脸色骤变快步近身,边走边破口喝道,“快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正是从暗牢全力冲跑出来的肇一。
他此刻嗬嗬喘着粗气,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文周易跟前,吓得林羽赶紧用自己挡在他身前,瞥眼看到玄伞脸色如常,将将伸出手臂挡了一半。
肇一无视掉她,一把抢过文周易手头的茶杯,玄伞适时伸出手接住,却再无二话,只任由对方继续摆弄文周易的脉象。
文周易容色无波,对这人的动作也是听之任之,默默看了一会,才终于问道,“姜文竹出了变故?”
肇一先是对他做个哭丧的表情,随即恶狠狠道,“是傀儡蛊!那女人是母虫!我怕她在你们身上种了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