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一路听孙嬷嬷说了个大概,原来是下午雨下小时裴月蓉去了白和堂抓药,不料回来之际雷电交加,雨又下得更大了,道路旁一家茶楼的牌匾被狂风卷了起来,正好砸在了裴月蓉的身上,不仅砸了个头破血流,连背脊也被砸伤了,竟高高地肿起来了。
听见这个消息,裴亦姝的神情很是微妙。
下雨天去白合堂抓药?
这白和堂位于城中一条喧闹的商业街,路两边挨排着一间间铺面,并无高楼,所以四周也无茶楼之说,若说要有,也在离此处五六里远的隔壁街道上。
这阵风不至于刮了这么远,能将隔壁街的牌匾吹了过来,还正好砸在裴月蓉身上了?
再说裴月蓉出门向来是坐马车,而这么大的雨,见着白和堂没开门,难道还要再下车去亲自看不成?
就算是从天下刮下一块牌匾也不至于将坐在马车里的人砸成这样,除非是将马车砸出了一个窟窿来,然后再掉到她头顶上。
裴亦姝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猜测。
他们过去时,就听见薛姨娘在哭诉道:“可怜这蓉儿一片孝心,却不料这老天无眼,怎么就让这牌匾给砸了,若是瘫在了床上可如何是好······”
薛姨娘抹着眼泪,一脸的凄然之态。
“姝儿,你来的正好,赶紧去瞧瞧你的妹妹去!”方氏被吵的有些头疼,赶紧站起身来,“原来烨桁也在,你且先坐坐罢!”
府上发生的事儿,宁烨桁方才自是都听说了,见了礼,便寻了一个座位坐下,立时有丫鬟呈上了点心和茶水。
只见裴月蓉趴在床上,脑袋缠上了两圈白布,额头上隐约可见渗血。
她神色憔悴,嘴唇苍白,眉目间透着隐忍之意,似乎确实伤的不轻。
方老太太一见着裴月蓉的模样便有些不忍地数落道:“嗳······你这丫头,这狂风暴雨的你出去瞎晃悠个啥,我又没病你给我瞎抓什么药,算了……疼不疼啊?”方氏的声音轻下来。
见着方老太太过来,裴月蓉挣扎着起身。
见她吃痛地用手扶住后腰,又揉揉了住肩背,方老太太便知她肩背似也有伤,赶紧让薛姨娘将她按下去。
裴亦姝瞧了两眼裴月蓉的伤势,忽又啧啧两声,道:“是哪家茶楼的牌匾掉下竟将妹妹伤成这样,我找他算账去!”
裴月蓉心头一颤,勉强笑道:“不关茶楼的事,都怪风雨太大,是妹妹一时不察才会被砸中!”
“妹妹怎么能这般说,这满街的牌匾唯独这一块被风雨吹落了,说明它本就不牢靠,我怀疑这是因经年失修隐埋下的祸患!”裴亦姝’义正言辞’地说道:“若是今日不砸在妹妹的头上,总有一日会砸在其他人的头顶上!”
“我不记得是哪家茶楼了,”裴月蓉摇了摇头,蹙眉道:“当时我被砸晕了过去,现在想起来头还疼着呢!”
哦?裴亦姝有些不解地垂眸看她,道:“那便不再想了,只是妹妹为何要给祖母抓药?”
“因为蓉儿知道祖母睡眠不好!?”裴月蓉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道:“白和堂的安神药配的极好,我就想着去给祖母配上一些,好装进香囊里随身戴在身上!”
还想着害人哪?裴亦姝不由在心中暗暗讽刺,面上却笑道:“祖母最近睡眠很好,妹妹应是不知罢?”
裴月蓉抬头看她,有些不明所以,老太太不是要靠着她的香囊才睡的安稳罢,而现下老太太佩戴的香囊应是要过了药效才对!
“那香囊我早就不戴了!”方老太太似在埋怨道:“最近我这身子骨可利索了,现下又生了鼠疫,哪家不是闭门塞户的?城中医馆哪里还会有开门的?你这丫头怎么也不说一声兜头就跑出去了!”
不戴了?裴月蓉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