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刚想去检查一下班杰明的身体,玛丽亚突然抬起头,冲着她尖厉地喊叫起来:“你这个女巫滚出去!别碰我的孩子!要不是你诅咒了他,他怎么会生病!”
淦啊!陆希觉得自己有一万句p要讲了!但是想到这个世界的教育程度,她又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圣水可能没有用了,你们赶紧把人送去教堂吧,找那位苦行主教,他应该还能救得了。”
如果班杰明是前天在河里打闹的时候受了伤,那么现在他的初次痉挛还不到48小时,这属于重症患者了,并且他还出现高热,那预后会更差。
尽管圣水是大主教祈福的,但这种大规模祈福的效果自然比不上单独治疗。反正陆希换算了一下,觉得破伤风这种症状,教堂里那个牧师应该是治不了的,但大主教也许可以,毕竟他连脾脏破裂都修补好了,这个圣光治疗是很高级了。
“你胡说!”玛丽亚看起来想扑上来咬陆希一口,“圣水怎么可能没有用!你不许诅咒我的儿子!”
妮娜忽然用力推开了玛丽亚,一步上前抓住陆希的手:“露西,你知道该怎么办的是不是?你,你来看看班杰明吧。”
陆希其实心里并不想看,但妮娜这么紧紧握着她,手心都是冰凉的,她又不忍心拒绝:“他身上一定有伤口,并且感染了。”
在河里打闹,那么除去手臂,腿脚上就最可能受伤的。借着黯淡的火光,陆希果然在班杰明小腿上发现了一个伤口,只有麦粒大小,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确实不起眼。像这种小伤口,一般人都不会在意,更不用说贫民区的孩子了。
然而就是这么个小伤口,四周已经发红,整个小腿的肌肉绷得死紧,似乎还有液体从伤口里渗出来。
“就是这儿了。”陆希紧皱眉头,“有刀吗?”现在应该把伤口切开引流,用过氧化氢溶液仔细冲洗以消除厌氧环境,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呢?陆希苦笑。连双氧水她都没有,更不用说破伤风抗毒血清了。当然,青霉素也没有。
但是不管怎么样,该处理还是要处理:“烧开水,有盐吗?我要把他的伤口切开——”
她还没说完呢,玛丽亚就冲上来狠推了她一把:“滚开!你要害死班杰明吗?你这个女巫!”
“他的伤口侵入了一种毒素。”陆希被推得险些坐在地上,忍了忍解释道,“这种毒素已经进入血液,把伤口切开,可以减缓毒素增加。”
“你胡说!”玛丽亚破口大骂,“你这个贱民,你就是想害死我儿子!你诅咒他生病,还想借机杀死他!你一定还想把瘟疫传给所有人!”
“玛丽亚——”妮娜想要阻止玛丽亚,陆希却摇了摇头:“算了,你们把人送去教堂吧。快一点去求救,再拖下去就真的没救了!”与其在这里跟玛丽亚争辩,还不如赶紧去找苦行主教,反正她确实也救不了班杰明。
陆希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板棚,过了一会,只听乱糟糟的声音从隔壁出来,往贫民区外面去了。
贫民区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玛丽亚和班杰明的人缘实在太坏,有几个人出来看了看,见病倒的并不是妮娜,也就回去了,反正送一个生病的半大孩子,玛丽亚和鲍勃也足够了。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不然明天哪里来的精神去干活呢?
陆希却睡不着,她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班杰明这次可能真的救不过来了……
破伤风本就是很麻烦的病,即便放在她那个时候,重型患者仍有死亡。反正——她是不指望教堂里那位牧师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苦行主教了。
天亮了,但是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可能要降温了。陆希看看天色,决定还是不要在这种天气进黑松林,不如再去挖几个芋头。于是她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背起背篓去了镇外的树林。
不过在出门之前,除了木棍之外,她还拿上了上次在集市上换来的鹿骨匕首。她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反正心里总有几分不安,把匕首带在身上才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事实证明陆希的直觉总是靠谱的,时近中午她背着一筐芋头刚出了关卡,就看见一个身影拼命地跑过来,头发被风吹得纷乱,正是妮娜!
“班杰明——”陆希下意识地问。
但她话还没说完,妮娜就用力抓住她的手:“快跑!教堂来人抓你了,他们说你是女巫,要把你烧死!”
一上午的不安突然有了结果,陆希在愤怒和恐惧之中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仿佛是最后一只靴子终于落了地似的:“我是女巫?”
“班杰明死了……”妮娜的眼眶还是红的,“苦行主教已经离开我们这里了,牧师给班杰明喝了很多圣水,还用圣水给他擦身沐浴,都没有用……”
赫克托牧师本来已经准备宣布班杰明是神弃者了,可是玛丽亚突然发起狂来,大声喊着是陆希这个女巫诅咒了班杰明,说她常去河边,还在那里捉红水蝎回来吃,一定是她把诅咒下在了红水蝎上,让班杰明发热。
当时玛丽亚像疯了一样,满嘴都是女巫和诅咒,妮娜根本拦不住她。她说很多人都捉了红水蝎来吃,到时候都会得瘟疫。
应该说,玛丽亚的话其实是给了赫克托牧师一个借口。宣布班杰明为神弃者并不难,但他认得妮娜。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