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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户警察局再次派石黑陪同他们去山根家。太田和下田向石黑如实地介绍了侦破的经过,石黑十分惊讶地说:“山根的那个老婆?真没想到。是啊,丈夫出门后,女人在家放浪的事情并不稀罕。丈夫一回来,事情露了馅,或者和对方动刀动枪,或者放火烧情敌的房子,这类事情每年都有七、八起。”
“闹到这种地步呀?”
“甚至有的母子被迫自杀,枕边放着写有‘来世再托生,实不愿为人’的悲惨遗书的呢!”
“与外出做工的所得相比,反倒是失掉的东西更多呀!”
“话是这样说,如果一点也不出去做工,只靠农业收入,连饭都吃不上。这样,大家都为政府的这种牺牲农民的政策而付出代价。父子夫妇每年都要离别半年多的这种不合情理的现象,也就成为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吉普车沿着街道奔驰,眼前是层层新绿。这是从漫长的冬季中解放出来、北方最清新妩媚的季节。可是,新绿的后面,却有一片片被遗弃了的瘠薄的土地,在这必然充满生机的季节里,显得格外荒凉。太田和下田满怀感触地望着车窗外,觉得荒凉的程度要比去年来访时更为厉害。
听说山根克子在八户的一家饭店干了一阵子后,现在已经回到寒畑村了。
“在这种萧条时期,八户那边也没活可干啦!”石黑说。
太田心想,克子恐怕是在等事情平息后,把房子和地产处理完毕,然后逃到大森那儿。不过,他克制自己,没有说出口来。
山根克子毫不慌张地出来迎接。事先当然没有通知她,她却象料到会有人来访似的。或许是事先打听了村里的警察,有所准备吧?
克子的小孩,已经能在母亲的身边走来走去了,
“喝,长这么大啦!”太田话不由衷地恭维说。
“现在呀,一会工夫照看不到也不行啦。”克子眼睛瞅着孩子,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客人,猜测他们的来意。与去年相比,她年轻得判若二人,漂亮的衣着、流行的发型,显得十分俊俏。脸上淡淡涂抹一层脂粉,双手也比过去干农活时纤细得多了。索性说,那副娇媚的模样,足以使人把她误认为是艺妓。可能是她当饭馆的女招待时,学会的这套打扮本事吧?
“真没想到各位今天再次光临。那个案件怎么样了?”克子把朝向孩子的目光又转向太田他们,她那刚毅的目光,表明这是一个有主见的女人。按理说,她应该表现得更为惊恐不安,可是却能冷静地控制自己不自然的表情。这究竟是出于她的自信,还是由于事情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呢?
“太太,我们又了解到了新的情况,所以今天特意来打扰。本想请您到我们局里去一趟,可又一想,还是先来打听打听为好。”
“什么事情啊?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不过我想说一下,从明天开始,我还要去八户干活,你们就用不着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找了。”克子用标准的发音清脆地说。上次来时听到的方言,一句都没有了。
“噢,还是八户。”
“因为,我得好生培养这个孩子呀!”
分析克子的言谈话语,这次多半是去酒吧,或者小酒馆做活。与其说这是为了尽到母亲的责任,莫不如说是为了渐渐逃到奸夫那儿去,而施放的烟幕。
“带孩子去吗?”
“当然带他去,这次干活的地方有托儿所。”
“您这次出去工作,也是大森先生介绍的吗?”
“大森?”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克子稍微露出困惑的表情。分不清楚是她没有听明白问话,还是听到这个“危险的名字”而装糊涂。
“就是在八户一家咖啡馆,和您在一起,说是您的什么表哥的那个人。他为您找到八户一家饭馆的工作。”
“啊,是秀夫啊!”克子好象好容易才想起来似的,如果再继续装糊涂,只能越发引人怀疑。
“是呀,叫大森秀夫吧?”
“这次不是他,而是我从报纸的招工广告上看到的。因为,我只是找附有托儿所的工作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