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猎物都追到家门口了,您却让我们去休息……”听了那须慰劳的话,两人反倒抱怨起来。
“看来,让你们回去,你们也不会走的。好吧,随你们的便。”
说话间,克子已经随着列车吐出的旅客的人流,经出站口走出车站。
“克子上了汽车,是辆私人出租汽车。可惜这辆车没有无线电通讯装置。”新的跟踪小组发来第一份报告。
“好,不要让她溜掉。把那辆私人出租汽车的车牌号通知给所有的巡逻车,监视它!”
在警察严密监视下,出租汽车从神田驶向靖田大道,经四谷奔向新宿。越临近新宿,路上的关卡越多。
“今天是星期六,一到星期六的晚上,暴走族①就出来闹事。”那须说。
注:五十年代末期以来,日本一些不满社会现实的青年人,每星期六傍晚,或骑摩托车,或乘小汽车聚会。深更半夜,成群结队地在街上狂奔闹事。这些人被称为“暴走族”。
每个关卡前,都停有贴着漂亮的徽章的小汽车和双轮摩托车。司机和摩托车后座上的人,都是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披散头发,戴墨镜,身穿夏威夷衫和喇叭裤,脚上趿拉双拖鞋,个个都是这般打扮。一路上,这伙人的怪叫和怪诞的音乐混杂一起,震耳欲聋。
“真讨厌!”太田皱起眉头。
汽车驶过新宿,奔向甲州街道。尽管布下几道关卡,暴走族的车辆仍然有增无减。从便携式无线电通讯机里传来通知,有大批暴走族聚集在甲州街道。
“这一带要遇麻烦。”那须也表情忧郁。克子能从甲州街道拐弯吗?真盼着在和暴走族遭遇前,到达目的地。
车驶进中野区。前前后后都响起刺耳的汽车排气声响,不知什么时候,那须等人乘坐的警车,已被暴走族包围,足足有十来辆摩托和三十多辆汽车。看见警察人少力单,这些一边挡住去路,一边把车开得几乎撞上警车的车体。只要警车一躲闪,周围就是一阵喧嚣,炫耀胜利似地狠鸣喇叭。
“糟啦!”
“要求增援吧?”
“不,现在不能刺激他们。”
如果现在惹怒了他们,造成事端,跟踪计划就会完全落空。车上的人竭力抑制自己,毫不气馁地继续向前开。暴走族们越发放肆起来。
“警察怕我们!”
“这帮小子,怎么招惹也不吭气。”
“好哇,揍它!”
一辆小汽车开到警车的前面,忽然急速刹车,在两车即将相撞时,停了下来。刑警们极力躲闪,要求对方让开道。
“絮叨什么,你想过去就走嘛!”几个青年走下车,敲打警车的车窗玻璃。
“这些混蛋!”年轻的下田怒色满面,想推开车门。那须劝阻说:
“不要上当,他们人多。别理他们,继续向前开!”
这时,一个青年跳上警车的机器盖上,周围顿时响起喝彩声。又有几个青年得意忘形地跳上机器盖,想就势爬上警车的车顶。
有人在推警车;有人扔石块,车窗玻璃碎了。不可能再继续乘车跟踪。看热闹的人远远地围着,给暴走族叫好,年们的情绪越发振奋。刑警们感到处境危险,如果继续留在车内,青年们会把车体推翻,焚火烧掉。
“逃出去!结伙跑,不要理睬他们。”那须命令道。他们瞅准机会,一齐冲出警车,趁这些人畏怯的瞬间跑掉了。四个人都着便衣,立即淹没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青年们千方百计地想将这辆失去主人的警车,掀个底朝天。围观的人眼见增多,又吹口哨又喊叫,声援暴走族。暴走族的成员和围观的人大都是二十岁上下。这些在平日被社会视为多余的人、过着醉生梦死生活的青少年们,只有在这时才成为人们注目的中心,成为沐浴喝彩的名角。他们沉浸在幸福中,脸颊滚烫,放着红光。为了这个夜晚,他们魂不附体地苦熬有一个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