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把五十块钱给潘恒春,道,“阿哒我终年到头也没给你买过什么,这钱你收着,自己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
潘恒春两眼一瞪道,“我终年到头吃你的喝你的穿你的住你的,还叫没给我买什么?我都一脚踩进棺材的人了,手里还留什么闲钱,我不要,留着你们自己使,你们用钱的处多着呢。”
潘阳直接把钱塞到了潘恒春床垫下,笑道,“我花钱的处多,挣钱的门路也不少,阿哒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钱是挣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你该花的就花。”
潘阳这番话说得潘恒春差点老泪纵横,老人呐,养儿为防老,有这么个儿子,他潘恒春知足啦。
平时的潘阳算是财不外露的一人,穿着排场方面都没什么讲究,不知她家底子的外人来看,任谁看她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糟老头子,这些人中也包括王家美,她知道窑厂应该赚不少钱,可没想到她公公如今会这么阔绰。
抛开给两个老头子的钱不谈,今晚老两口单发给小辈的钱都有两百多了,要知道,她男人潘士勋一年的工资也就这些呀!
王家美眼瞧着今晚这阵仗,她能不咂舌么!
在老潘家时王家美忍着没说,夫妻两前脚出老潘家大门,后脚王家美就急吼吼道,“士勋啊,你说老头子现在手里头到底有多少钱?他这一晚可没少给钱啊。。。”
说到这里,王家美伸手捏了捏潘燕的小脸蛋,惹得潘燕朝她爸怀里缩了缩。
王家美感慨道,“我们再要个孩子吧,你看大嫂,三个孩子今晚就得了六份钱,不成,我们也再生两个。”
闻言,潘士勋没好声道,“要生你自己生去,我不生,一个都够养了,再生两个,你养得起吗。”
王家美悻悻的不吱声了,过了一会才低声对潘士勋道,“哎,以后我们都不跟老头子吵架了。”
听王家美这么说,潘士勋惊愕的朝她看了一眼,很难想象她会是主动说出这种话的人,王家美回瞪了潘士勋一眼,道,“看什么看,我这可都是为了你,老头子手里有这么的钱,要是再惹恼了他,到时候分家产,一个子都不分给我们怎么整,那多亏啊,单为了这个我也得忍着。”
以前王家美没瞧见潘阳的财气也就罢了,现在瞧见了,她能不惦记么,她就不相信其他人不惦记。
这才是王家美的本性,潘士勋了然的看了王家美一眼,并未作声,这样也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不找茬闹架就成。。。
老潘家这个年连着热闹了好些天,打牌的、推牌九的、来看电视的、串门子唠家常的、相互走亲戚的,直到年初七之后,才算歇了下来。
年差不多也过去了,年初八窑厂就开窑动工了,潘阳要赶着刘铁柱的施工队动工前,再烧出几窑砖来备用,开年的第一窑砖是她亲自烧的,寓意她是掌舵者。
说起来打从窑厂扩建雇工之后,潘阳就几乎不再动手烧砖了,这会儿重新拾起来也不觉手生,烧窑最关键的是看火候,晚上潘阳也不回去了,索性就在窑厂住了下来。
傍晚放工之后,潘士尧兄弟两个先回家吃了饭,潘士尧又给潘阳送了些来,羊肉汤配馍馍。
潘阳端着碗筷就蹲在晒砖厂的砖头堆上吃了起来,时不时的去窑洞口看看火候,潘士尧送完饭没急着回去,而是挨着潘阳坐了下来。
潘士尧扫了一圈晒砖厂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砖垛,一垛有五百来片,这一排十垛得有五千多片,如今窑厂扩建了,这些砖一天就能烧出来了,乡里人看潘兆科烧窑发了财,也有效仿的,可惜砖烧出来了,却不一定能卖得掉。
他们也不想想,单靠乡里这几户人家盖房子,能用掉多少片砖,潘兆科背后可是有个施工队啊,只要施工队不倒,他就不愁烧出来的砖用不出去。
潘兆科的砖窑烧出的砖不够用,别人的砖卖不出去,这就是差距呀。。。
潘士尧长吁了一口气,同潘阳商量道,“阿哒,家里的卡车我不想干了,我想跟士松分开干了。”
闻言,潘阳扭头看了潘士尧一眼,见潘士尧面上并无不满之色,只是像谈家常一般同她说这事,不由疑惑道,“怎么突然不想干了?是干的不愉快吗?”
潘士尧摇头,笑道,“哪有不愉快呀,这想法我早就有了,趁年轻,我想出去闯一闯,总待在阿哒手底下干事,我都快忘了外面混世有多难啦。”
潘士尧生性喜欢闯荡,他不喜欢按部就班一成不变的生活,给潘阳送砖的这些日子,单运费他没少挣,可那又如何,挣钱再多都让潘士尧有一种,这钱是他阿哒给他的,而不是他挣来的错觉,因为这钱挣的太简单了,要是哪天没了他阿哒的庇护呢?
潘士尧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才二十多,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这个岁数不出去好好闯闯,难不成要七老八十了才能断奶?
站在潘士尧的角度上来说,他有闯荡劲是好事,潘阳笑着点头道,“成,想分开就分开吧,再买车,钱不够了跟阿哒说。”
潘士尧两手一摊,哭笑不得道,“那跟没分开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