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微闪,忽然心起一计,摇头道:“……没、没什么。”
迟聿不悦皱眉,“还不说?”
少女不安地坐着,神情有些怯怯,咬唇道:“到底是我不对,她是为了我好,不希望我这般缩着,反教别人欺负了去。”
迟聿盯着她,没有说话,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
谁敢欺负她?
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有人欺负她?
他蓦地起身,商姒下意识往后一缩,眼神追随着他,看着他大步走到门口,冷声道:“来人!”
外间内侍被他一喊,吓得连滚带爬地进来了,胆战心惊道:“世、世子有何吩咐?”
迟聿冷声道:“去查公主身边的所有人,谁敢对公主不敬,一一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
那内侍领了命,连忙去了,正要走,忽然又折返回来,“那……那蓝衣……”
蓝衣也是公主身边的人,但她毕竟是世子亲信,他也不敢查啊。
迟聿道:“一视同仁。”
那内侍道了声“是”,快步出去了。迟聿大步走回她身边,蹲下抚了抚那处青紫,关切道:“还疼不疼?”
商姒本想着让迟聿给她出气,没想到她一句话,说不定会给身边那些人带来灭顶之灾,五十大板是什么概念呢?她从前可亲眼见过,身子弱一些,二十大板都能打断了气去。
她有些如坐针毡,小声唤道:“世子。”
“什么?”
“能不能……”她咬了一下唇瓣,“别打五十大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这也太……”
五十大板,真的要出人命的!
“那就二十大板。”
“嗯。”她眼神四处乱扫,迟疑道:“那……多谢。”
迟聿抬眼看她一眼,薄唇微弯,起身道:“我这般护着你,那你后悔了没有?那日拒绝了我?”
她低眉不言,显然没什么好的答案。迟聿了然,但性子素来冷淡,哪怕对她万分感兴趣,此时此刻也不欲再和她在这件事情之上反复争辩,便只略扫了她一眼,伸手去拿过纱布,纤细白皙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将纱布缠了一道又一道。
广袖随着他的动作自然拂落,衣襟上的银色暗纹无声涌动,他动作矜贵,是自小身为王孙贵族所受的教养使然。
商姒见他不再多言,只专心地为她包扎着,不由得悄悄掠了眼神过来,偷瞄了一下他的脸色。
没生气便好。
她固然不想做他的女人,却也不想得罪他。
迟聿放开她的脚踝,拿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你腿脚不便,就歇在这里。”
她低声应了一下,默默蜷起双腿,手撑着身子往后挪了挪,又看着他。
她的神态举止,将对他的畏惧表露无遗,却也没有显得过分唐突。迟聿能感觉到她悄悄打量的视线,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她犹豫一下,接过了那茶,小口饮尽。
迟聿笑了一声,将空杯接过放下,便转身绕过屏风,坐在外面的桌案前处理公务。
商姒蜷缩在原地,百无聊赖,又抬头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这里一如她记忆中,许多格局都未曾变化,只是做了些许细小的调整,将多余的装饰碍眼之处悉数除去了,可以看出迟聿尚洁好俭的秉性。
窗外风声愈大,压弯了树枝,幢幢花影投射在床榻前的地砖上,像狰狞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