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白所长说,“不过说她当胡子可不是空穴来风,当年她的儿子,也就是臧老七遭胡子绑票,当家的臧佰传不肯赎票,她一气之下去找胡子,那时她年轻,有几分姿色……”
“你说她可能做了压寨夫人?”
“女人最有力的武器是……”白所长说得很粗鄙,“为救出儿子,她什么都能舍得出来。”
佐佐木九右卫门不关心他的推测正确与否,关心程笑梅是不是胡子,他说:“假如她是胡子,回架火烧干什么?”
“冲着粮食来的。”白所长熟知胡子,入冬前他们要弄到足够粮食越冬,渠道有两条:抢劫存粮大户;活窑送给他们。
“白所长,照你的说法,她要抢臧家?臧家有粮食。”
“不,不是抢。”
“臧家是他们绺子的活窑?”
活窑也不是,白所长否认,他说:“不排除勾结。”
勾结?谁勾结谁?佐佐木九右卫门迷惑。
说村长的坏话机会来了,他说:“臧佰传给一个叫李玉田的人办了特别出入证,逼我签字。”办理出入证,警察所长有权村长没权。臧佰传来找他说:我三妈的扎彩铺雇用一个外柜,他不是本村子人,经常到亮子里进纸张,需办理一个出入证。白所长问:叫什么名字?臧佰传答:李玉田。白所长问:哪个屯子的?臧佰传答:四棵树屯。白所长问:你清楚他的来路?臧佰传答:清楚,我保他。村长作保,警察所长拘于面子,签了一张特别通行证。
“李玉田?四棵树屯?”
四棵树屯已归并到另一个部落,无处查这个人的底细。佐佐木九右卫门指令白所长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监视李玉田的行动。他们的话题又转回勾结上,白所长说:“秋收即要开始,胡子大概盯上架火烧的出荷粮,是到部落里来抢,还是半路打劫粮车,需要知情的人配合才能得手。臧佰传……”
“不要说啦!”佐佐木九右卫门打断警察所长的话,政治他比他懂,臧佰传是满洲国县府任命的村长,不可随意诋毁,即使有问题查处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更重要的是还有第三个人听得见他们的谈话,他不是不相信这个人,涉及在任的村长,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自己还在架火烧做副村长,强龙不压地头蛇,臧佰传是一条强大的地头蛇!角山荣队长特别交代他,对他要策略,修这个炮楼就是策略的一部分。他望一眼脚下,意思被理解后提高声音道,“怎么可以随便怀疑村长……”
牛小眼听后窃笑,日本人在跟前他不敢讥笑日本人,副村长演的哪出戏?你们密谈什么我猜得到,故意演戏给我看?你叫我盯着臧家,连你自己也死盯着臧佰传。
一双皮靴从方孔中探出来,接着是半截肥硕的身子,最后是整个一个警察所长,牛小眼将一个人分块后积木一样组合了。
“来袋烟?”牛小眼客气道。
“不啦,所里有事。”
白所长流露出的得意神色,跟牛小眼听到的训斥相差甚远,这更增添自己的判断,牛小眼送到炮楼门口,待他走远转身回来,佐佐木九右卫门站在面前,他挤出笑脸道:
“太君。”
“我肩胛痛,”佐佐木九右卫门左臂绕过右肩按下疼痛部位,说,“痛得厉害。”
“吃药了吗,太君?”牛小眼装糊涂,心想你到底憋不住了吧?你绕我也绕,不往正题上说。
“风湿痛,药不管用。”
“那咋办啊!”
佐佐木九右卫门皱一下眉,平素牛小眼聪明一点就透,今天怎么老不明白,不得不说:
“拔火罐见效。”
“喔,那就拔火罐。”
“拔火罐。”
“太君,我们去拔火罐。”牛小眼说。
佐佐木九右卫门没动地方,牛小眼看出他的意思,说:“我去叫她过来,给太君拔火罐。”
“幺细!”
“我这就去叫她。”牛小眼殷勤道。
“去吧!”佐佐木九右卫门说,“搞几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