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昙的家非常大,一眼是望不到头的,两个穿着围裙的园艺师正在修剪灌木丛,于洲背着书包一脸淡定地走了进去。
两个园艺师看了他一眼,看见是清浦的校服,便继续专心地修剪灌木丛。
于洲穿过喷泉和泳池,走进了许昙的豪宅里,穿着黑白三件套的管家正站在巨大的客厅中央指挥工人摆放一幅巨大的油画。
看见许昙走进来,梳着低发髻的女管家愣了愣,还不等她问话,于洲就拿下了后背的书包,一脸淡定地说道:“我是许昙同学,来找他一起写作业。”
女管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于洲却已经拿出一摞试卷,面色冷淡地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巨幅油画挂好了,女管家给于洲端上来一些精致的茶点,微笑着说道:“稍等一会。”
于洲点点头,继续低头看试卷。
过了一会,许昙的妈妈下楼了,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眼圈很红,眼睛微肿,沙哑着嗓子对于洲说道:“是许昙的同学啊”
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于洲说道:“许昙在哪个房间,我能进去和他一起做题么?”
许昙的妈妈含泪摇头:“进不去,他上次月考没考好,被他爸爸关在杂物间里,那是指纹锁,我打不开。”
于洲想了一会,抬头说道:“那从外面进。”
他借了一个园艺工人常用的梯子,踩着梯子爬到了二楼。
二楼的窗户开着,装着纱窗,米白色的窗帘全部拉上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纱窗是那种带着锁的纱窗,纱窗的锁居然是安装在外面的。
许昙的妈妈和管家站在梯子下面,一边扶着梯子一边看着于洲。
于洲从兜里掏出一节细铁丝,捣鼓了一会后只听咔哒一声,纱窗就这么被他打开了。
他迅速背着背着书包翻进窗户里,低声喊道:“许昙?”
没有人回答他,说是杂物间,这里却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和物品,地板和墙壁都是灰色的,靠近门的地方有个室内洗手间。
透过磨砂玻璃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倒在洗手间的地板上,于洲心里一急,两三步跑了过去。
许昙正蜷缩成一团躺在洗手间的白色地垫上,于洲把他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许昙!”
“许昙!”
许昙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蜜糖色的眼睛十分很涣散。
无论他以前什么表情,轻慢不屑还是讥笑傲慢,眼睛里总是有两个亮亮的光点,现在光点全都消失了,他就这么躺在于洲怀里,眼神黯淡地看着他。
于洲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甜牛奶,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许昙抽噎了一声,尝到甜牛奶的甜味后咬着吸管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
于洲从书包里撕开一个小面包,包装袋撕掉一半,许昙就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小面包往嘴里送,差点连包装袋都吃下去。
他一边吃一边掉眼泪,哭得像只小花猫,把落在于洲手掌心的面包渣都舔干净了。
于洲体会过挨饿的滋味,爷爷生病住院那会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饿了就喝水,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去捡瓶子,卖点钱后买一堆馒头。
现在很少挨饿了,日子好过了一点点,然而于洲还是忘不了挨饿的滋味,可是这么精致这么讲究的小少爷被饿成这样,这一瞬间于洲的心里面还是相当震撼。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财富并不是衡量幸福的唯一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