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所能够在此刻做的,就是将莱克特伯爵悬浮在半空,再能坚持的就是将莱克特伯爵安稳地放置在安全的楼梯位置。
虽然这看起来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但是只有贝蒂自己知道这到底是多么的艰难——正如之前所知道的,贝蒂决不能被鬼魂发现她拥有着这种神奇的能力,因为也就是在这一刻,贝蒂又感受到了那来自未知的攻击——准确而又激烈。
似乎只要一向鬼魂透露这种能力,她必然会被盯上。
她的整个神识都在被攻击,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到贝蒂的脑海里鼓胀着,几乎要击破人类那脆弱的大脑。
在模糊的视线范围内,汉尼拔好像前去查看莱克特伯爵的状况。
所以,或许这个时候汉尼拔是来不及站在贝蒂的身边的,以至于那只倒挂在吊灯上的鬼魂,早已就已经爬着墙壁挂在天花板上从上凝视着贝蒂。
贝蒂能够看见它正在快速地移动下来,它的四肢变成一种诡异而具有黏性的状态,类似黏状物体能够将四肢完全地拉长,那颗干扁得近乎只是骷髅头的脑袋猛然地从贝蒂的眼前坠落下来,白色的眼珠子疯狂地滚动着。
贝蒂看见它已经张开了漆黑没有深地的口腔,从里面散发出腐烂与干枯的尸臭味道,随着四肢的晃动,完全可以扑上来咬断贝蒂的脖子。
在这种情况下,贝蒂的意识在抵抗着那些钻入脑海攻击她的鬼魂,面对这只倒挂在自己面前的鬼魂,贝蒂唯一能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一巴掌拍过去——它的触感比想象中的可怕,并不是如它表面的枯槁,相反,在它这黑褐色的肌肤上应该也是一种黏状物包裹在它的躯干上,才容易使得它粘黏在墙壁或者吊灯之上。贝蒂的手掌陷入到一层黏腻中,类似沼泽的感触——冰冷又潮湿,她甚至看到自己的手陷入到它的头部,从那大张而开的口腔里可以看见自己陷进去的手掌。
贝蒂忍受着强烈的头痛,将自己的手掌扯出来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她的手掌上残留着这只鬼魂表皮浓痰一样的东西,恶心地粘在她的手上。
它被拉长的四肢掉落在地上,然后又极速粘合在它的物体上又成为一只完整的鬼魂。它用四肢朝下,肚皮却朝上的姿势继续用着白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贝蒂。
现在唯一能够做得到——
贝蒂往身后的位置奔跑而去。她小孩子的躯体在此时不会有任何的优势,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几乎伴随着撕碎的疼痛将贝蒂弄得痛苦不堪。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害怕被身后的鬼魂追上。于是,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在回头看的那一刻,看见这只鬼魂的四肢贴在墙壁上都在疯狂地移动,朝贝蒂肆无忌惮地追赶过来。贝蒂的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莱克特城堡的走廊太过空旷,在这样安静疯狂的夜晚,却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奔跑的脚步上,那些在墙壁上燃烧的蜡烛奇妙的没有任何的变动,未被蜡烛照亮的地方漆黑得几乎随时都能够冒出能够杀死她生命的东西。
她应该往哪走?
前方?
贝蒂的正前方散落了一地的东西藏匿在黑色的阴影当中,贝蒂从不记得在哪条道路上见到过这些散落的东西。贝蒂几乎紧紧屏住呼吸才能够让自己继续凝视着那个方向。那月光似乎在此刻稍微的移动,那凄厉的月光将那里的场面照耀得森冷。她打算往后退去,她踩到了东西。
她往自己的脚底凝望了一眼。
一根断掉的手指正在她的脚底,汩动的鲜血黏腻地蔓延到她的脚跟。
她吓得移动了脚步,又踩到了东西。
她已经不敢再去探查到底是什么,目光转移的时刻,原本在她面前安静空旷的走廊已然铺满了残肢断骸,血肉模糊已然看不清楚到底是那个部位,糜烂断裂的四肢、被刨开红黑的躯体、散落的紫黑色肠子、脱落的球形眼睛、血红溃烂的伤口全部散落着,堆积成尸山,呈现在贝蒂的眼前。
她控制自己没有发出尖叫,但是双腿已经不住的发抖。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掌心,内心的恐惧几乎将自己淹没。
她近乎又是毫不犹豫地往另外的方向跑。
昏暗的走道里,贝蒂近乎迷失了方向。高高的墙壁,漆黑的天花板,从不摇曳烛火的蜡烛,甚至古堡暗沉的角落几乎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无论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出这走廊,暗红色的地毯似乎变成了鲜血亦或者死亡之路一直铺设在她的脚底。贝蒂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月光透巨大的玻璃,在地上留下一点惨白的光色。四周都变得极为寂静,此刻她已经不敢走向着这条走廊,这漆黑没有尽头的地方,贝蒂不敢再轻举妄动。
它们哪里都是。
到处都是。
逃不出去。
它们要杀死她。
她恐惧地这样想。
一种咀嚼的声音,贴在贝蒂的耳根传递过来。这种咀嚼的声音几乎带着清脆的咯吱声,似乎是咬到了坚硬的脆骨:就像是人类吃到肉类时所咀嚼到的脆骨而发出的声音一样。它几乎贴着贝蒂的耳根。贝蒂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它在吃我的耳朵!
它要吃我的耳朵!
不!快逃!不!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