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表格,心中冷笑了一声,走出超市。栗子敏提着包走在我的面前。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说:
“子敏,以后我不能总是跟着照顾你,再和你说一次,走路的时候腿不要打弯儿,别像一个地主一样。”
栗子敏转身说道:“下午的那个招聘会,你还去吗?”
“我不想去了,”我抬头看看天气,“太热了。”
“这就是贵族子弟和贫下中农的区别,”栗子敏气呼呼地喘着气,“你以后要是干好了,记得把我从大山子小学里面调出来。”
“你别说这种话,”我摇头笑着,“太伤感,太伤感了。”
毕业答辩的时间很快就要到来了。提前两个星期,老师就把我们叫到面前,一个个地为我们面授机宜,如何把老师的问题不失礼貌地绕过去,我们唯唯诺诺地听着。回到宿舍,发现今天宿舍里的人出奇得多,只是少了王一河。程尚不安地问我:
“你说用不用给王一河打个电话说一声?”
“还是打一个吧!”我坐在床上晃着腿,“他本来就已经有一门课没过了,毕业答辩再要是被人抓住,他这大学就白上了。”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雁行盘腿坐在床上说,“人家王一河挣的钱还在乎这个毕业证?给人家打电话别再让人家骂你一顿,说你耽误时间。”
我心中的厌烦一下子涌了上来,抬头对程尚说:
“正好我下去有事,和你一起去吧!”
程尚从床上面匆匆下来,把上衣套上,对我说:
“好了,走吧!”
导师最后一次为我们辅导之后,只有三天的时间就要毕业答辩了,我默默地准备自己的答辩稿子,同学们依旧繁忙。到了答辩的那一天,我早早地坐在教室里,看着学弟学妹们把大红的横幅挂上去。八点钟正式开始答辩,我第二个上场。王一河来得稍微有点迟,就坐在我的旁边,脸色煞白。看到臧富海在台上辩论,王一河小声地对我说:
“没事的,咱们都可以过,导师之间肯定不会互相拆台的。他要是卡我的学生,那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要卡他的学生。所以,导师肯定不会卡咱们的,对吗?”
那一片天空——落英缤纷(7)
我看着王一河,明白他与其是在和我说,倒不如说是自我安慰,小声地说:
“就是,你看连臧富海那样的导师都没提什么问题。”
王一河点点头,看看台上,悄声对我说:
“臧富海下来了,我帮你拿书包,安心上吧!”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一双双熟悉的眼神,窗外是图书馆的侧面,看到那里,好似看到了自己大学生活的日日夜夜。我稍稍怔了一下神,对下面的老师说到:
“上午好。”
老师们静了下来,导师对我说:
“你先把你的毕业作品和我们说一下。”
“好的,”我指指后面的墙说,“从左数第二件壁毯就是我的作品。”
“就是那件几何纹的吗?”服装设计老师问,“是那件吗?”
我很早就看到了服装设计老师,只是回想起她对我们班的魔鬼训练和对我的训斥,心底就不由得有些怕她,努力不和她的目光相接触。听到她问,我只好鼓起勇气说:
“是,老师。”
服装老师笑着在成绩单上画了两笔,我的心忐忑不安起来。服装老师注意到我的眼神,指指我的作品,伸出了大拇指。我放下了心来,看看自己的导师,开始了论文的陈述。
从上面下来之后,我擦擦自己的汗。王一河把书包递给我,问:
“紧张吗?”
“这有什么?”我的嗓音异常得平稳起来,“艺高人胆大!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觉得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