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的脑子开始拼命转动,眼睛也在堂上扫来扫去,这满堂文武,一眼扫过去,竟然没有一个是他信得过的,这可如何是好?
对了!崇祯突然脑门一醒,朕信不过这些官员,何不调些信得过的人去监督他们?
要说崇祯最信得过的人,当然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太监了……皇帝这职业不好做,从小缺少朋友一起玩,只能和官中的太监们一起混日子,这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太监就成了皇帝最信得过的人,这是所有非开国皇帝的通病。
崇祯的眼光向后转,站在他的龙椅后面的,是几个亲近的太监,有在御书房听用的,有在司礼监办事的,有在宫中负责采买的,还有什么负责膳食的,负责制衣的,负责记录《记居注》的……他在中间找了一阵,很快就找出了四名最听话,最信赖的年轻太监。
“陈大奎、阎思印、谢文举、孙茂霖……听旨。”崇祯皇帝吧啦吧啦地点了一群太监的名字。
太监们吓了一跳,无端端被点了名听旨,换了谁也要吓一跳的,他们还以为自己贪污卡拿的小事被皇上知道了,吓得不清,这些家伙赶紧走到堂下,全身颤抖,跪成一排,等候崇祯宣旨……哦,是宣判!
没想到崇祯皇帝居然认真地道:“我任命你们为内中军,分别出任洪承畴、张应昌、左良玉,邓玘……的监军。”
“监军?”太监们楞住,过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堂上的文武百官也楞住,过了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阵子沉默而压抑的时间,太监们才终于搞明白了,自己捞到肥缺了啊!肥缺!这绝对是肥缺!监军是多么厉害的职务,一只军队的数千兵将,全都在监军的一张嘴管辖之下,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谢皇上!”陈大奎、阎思印、谢文举、孙茂霖等太监磕头如捣蒜。
“皇上不可啊……”文官们也哗啦啦地跪了一片:“若是滥用太监,又要开万历、天启两朝之弊,国将不国……”
崇祯翻了翻白眼:“万历、天启两朝皆有太监之弊,为啥却没有流寇满天下的流窜?朕登基之后剪除了魏忠贤一伙,按你们的说法就是革除了弊政,应该是四海升平了吧?为啥反倒弄得流寇如此欢腾……”
众官:“……”
“不用再说了,朕意已决……陈大奎、阎思印、谢文举、孙茂霖,你们几个给我用心点监军,一定要做好‘监纪功过’,勿要让朕失望。”
“谢皇上……”
…
崇祯六年,初春,白水城外!
一骑快马在练兵场上飞奔,马背上的女子身段婀娜健美,一身红衣衬托得她热力四射。只见她正以双腿之力夹住马腹,空出双手来,拉开一把轻弓,身子一扭,向着练兵场一侧的靶子“嗖”地射出一箭。
人漂亮,射箭的姿势漂亮,可惜……这一箭的准头却不怎么好,它从靶子一尺之外的距离划过,跌落尘埃。
“呀!又没中!骑射果然不是那么好练的。”薛红旗勒停了战马,满脸都是不开心的表情。
“无妨!”朱元璋在旁边道:“临阵之时,敌军结为矛阵,横过去竖过来全都是人,以你现在的骑射之术也足以应付了。”
“扑!”许人杰在旁边一声憋笑:“那是……敌军站成横百丈,竖百丈的大阵,薛红旗大姐若是一箭射过去偏了一尺没中,那才真的是绝世的箭术。”
“你作死?”薛红旗对着许人杰捏了捏粉拳。
两人正在笑闹间,薛红旗麾下的两百骑也陆陆续续地掠过了练兵场,他们也学着薛红旗的样子,以双腿夹住马腹,开弓射箭……但是他们的水准就差得多了,有些人不习惯只用双腿控马,结果险些摔落马下,有些人则是完全不会用弓箭,那箭矢射出去之后歪歪扭扭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薛红旗的脸色难看之极:“朱八大哥,您说我的兵学不了蒙古人的战术,果然不是胡说的,就他们这点料,我看……骑射是没得学了,我还是主练金国人的战术吧。”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以骑射乱阵,再以重骑冲阵,金人的打法对骑射之术的依赖比较小,就算射不准也没关系,只要能扰乱敌军就行。”
“是啊是啊!射偏一尺什么的完全没问题……看到这种射偏一尺的箭术,敌军一定会笑乱的。”许人杰又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嘴。
薛红旗压根就不想理他,她转过身来,对着朱元璋道:“那就烦请朱八大哥指点小妹重骑兵的组建方法吧,要怎么列队,马匹如何披甲?小妹都是一头雾水。”
朱元璋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坐了下来,拿起树枝在地上随手写写画画,把金国人比较喜欢搞的几种骑兵队都谈了一下,薛红旗听得倒是认真,听完之后,她突发奇想,问道:“朱八大哥,小妹听说书先生说《水浒传》中有一种连环马,马带马甲,人披铁铠,只露双眼……教三千匹马军,做一排摆着,每三十匹一连,用铁环连锁……这种连环马厉害吗?”
“哈!”朱元璋笑了:“那是《水浒传》的作者胡扯出来的,你想想,三十匹马锁在一块儿,若是被敌方射死一匹马,另外二十九匹不是都会拖翻在地了么?那要如何打仗?实际上据史书所载,金国人倒是真的用铁锁把马匹锁起来作战过,但因为运转不灵,被南宋的轻装步兵很轻易就打败了,后来就再也没这样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