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攀龙扁着一张嘴道:“你以为我这秀才考得容易啊?十年寒窗考个秀才,若是跟着你们当了贼,我祖宗几代的清名全毁。话说许员外,你也是祖上几代的清白人家吧,虽然商人是贱籍,但有钱啊,捐个官儿什么的也不算困难,你为什么要从贼呢?”
许人杰哈哈大笑:“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打仗,当商人哪来的机会打仗?还是当贼来得痛快。”
“可是……打了败仗是要死人的。”李攀龙低声道:“当贼哪有出息?早晚会被朝廷剿灭,死无葬身之地。”
许人杰抬目向天,看着碧蓝一片,连一朵云都看不到的苍穹,认真地道:“若是跟着别的人做贼,说不定我早就死了吧,但是能跟着朱八哥真是我的幸运,我相信朝廷赢不了我们,我一定可以享受打仗的乐趣,一直到做上真正的大元帅为止。”
李攀龙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啊……李茂才,你就早点把洛川县令这个职位接过去吧。”许人杰抓着自己的帽子,无奈地道:“这劳什子的县令我才不想当呢,我要打仗,打仗啊。”
这时,村北的黄土道上,出现了一群贼人的身影,人数倒是不多,两百来名,他们腰间缠着布袋,手上挥舞着刀枪,耀武扬威地向着小村子行了过来。这些贼人就是混十万麾下的打粮队了,混十万并不是像朱八,占了地盘之后就认认真真地搞农业,搞发展,而是不停地派出贼兵到处去抢粮食,被他们抢走了粮食的百姓生活无依,只好入他们的伙,要么就只能向南逃窜,加入到朱元璋的麾下来。
总之,混十万就是个只会破坏,不懂得建设的家伙。
短短一两个月时间,延安周围的大部份地方都被他们抢成一片白地,在延安《“府的范围里抢不《“到东西,他们就《“书》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南走,跨过了朱元璋与混十万划的地盘线,想过界来捞一把。
许人杰远远地看着这群人的身影,忍不住就呸了一声道:“李茂才,你看见没,若朱八哥是那种贼寇,我才不入伙呢……”
李攀龙叹了口气:“你不是喜欢打仗么?这场仗让给你打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洛川李攀龙。”
许人杰一听,顿时大喜:“正有此意。”
过了一会儿,两百民贼寇逼到了村子前,散布在村外假装种田的百姓们“吓得”拔腿就跑,全都回到了屋子里面。一名贼军小头目大笑了一声道:“兄弟们动作快些,抢光东西就走,别把朱八的人惹来了。”
“嘿!”
“朱八的人来了又如何?咱们是贼,他们也是贼,咱们抢他们地盘里的一个小村子,虽然江湖上说起来咱们不占理,但他们拿这事儿做大文章,别的义军也得把他们看扁了。”
贼兵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冲进了村子里来。
只见村中站着两个穿得人五人六的员外郎,其中一个眉花眼笑,神气之极地道:“站住!吾乃洛川秀才李攀龙,尔等贼人还不速速退去?”
“秀才?有你这种嬉皮笑脸的秀才么?”贼兵们哼哼了起来:“虚张声势,哼!乱刀砍死这货。”
贼兵哄然而来。
许人杰摆了个很装逼的造型,颇有点智将风范地挥了挥手,正打算说:“伏兵出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埋伏在村中的乡勇们已经忍不住了,“哄”地一声吼,从房子后面,土沟里面,石磨背后,大树背后,民居里面一涌而出。
李攀龙为这些乡勇打造了非常整齐划一的长矛,乡勇们四面八方涌出来,长矛一起向中间捅刺,那两百多名贼人完全是粹不及防,瞬间就被放倒了几十个。
直到这时候,许人杰的“伏兵出来”这四个字才来得及吼出口。他大汗道:“李茂才,你这些乡勇没训练好啊,怎么命令都没收到就往外乱冲?”
李攀龙苦着一张脸:“我这些只是乡勇,又不是正规的官兵,当然不怎么听号令,你还指望我这点人能令出如山么?”
“次奥,那我指挥个屁?”许人杰大汗。
“所以我才让你指挥嘛。”李攀龙阴险地笑了起来。
许人杰无语。
只见乡勇们以多打少,长矛捅得好不愉快。这些乡勇虽然训练和士气都不咋地,但是两百贼兵的训练和士气更差,而且乡勇在人数上占了大优势,兵器又比较统一,不消一会儿,两百个贼人就被扎躺下了一半,剩余的百名贼人吓得惊声怪叫,扭成一股绳儿向北猛冲,想要杀出村子。
这也亏了围他们的是乡勇,而不是正规军,若是正规军围上了这两百贼人,他们是铁定杀不出去的,但乡勇就差得远了。贼人一开始拼命,乡勇士气就泄,围在北边的乡勇长矛都使得不怎么灵光了,被红了眼要拼命的贼人一冲,乡勇向着两边躲开,虽然还是又留下了几十具贼人的尸体,但最终还是让十来个贼人冲出了重围。
许人杰十分懊恼,抓着李攀龙道:“你这些乡勇搞什么名堂?简直是一群废物。”
李攀龙道:“都说了是乡勇,不是正规官兵,你别对他们要求太高。”
许人杰道:“你就不能把他们好好训练一下?弄得像真正的军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