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耐力骑的。”虞树棠道,“真不算什么,我本来就打算这样给你送过去的,最方便。”她不给柳见纯再反驳的机会,这点路程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柳老师,把地址发我就好,这个码表还带GPS导航,你看。”
她借着展示码表的功能,要到柳见纯的地址,熟练地输入进去。柳见纯心不甘情不愿,汽车就摆在这儿,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辛苦小树跑这么一趟,正站着不肯走,虞树棠居然自己骑上车子,冲自己摆了摆手,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虞树棠参加活动的时候,连单程一百公里都骑过,她涂了防晒,又戴了耳机,这段路程对她来说根本不是煎熬,而是一种享受。
可柳见纯心里煎熬了,她将车停到车库,鲜花也没心情浇,自己的拖鞋还没换,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摆在门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乱如麻,一边想着小树一路骑过来太辛苦,该准备点什么,一边竟然在想,那我还换不换家居服?不换家居服,就穿着这样的衬衣裙子坐在沙发上等着吗?到底是哪种更不合适一点?
她莫名其妙地犹豫了好一会儿,到衣帽间换了一条新裙子,既不是家居服,又是干净得体的,她真为自己刚才的纠结无地自容!
虞树棠进了柳花路,梧桐的树影遮天蔽日地笼了下来,申城市区有不少老街都是这样,两边植满了梧桐,明明位于繁华的市中心,却异常幽静。
她放缓了速度,一户一户地仔细看过门牌号,她心里头有点惊讶,这条街都是独门独栋的花园洋房,看起来年岁很大,不知道柳老师居然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她数到了正确的门牌号,从车子上下来按了门铃。门铃声响应该是特意设置过的,不是常见的响声,而是一阵清脆的鸟鸣。
鸟鸣声后,柳见纯站在门后,她换了一条天青色的缎面长裙,秀美的脸上带着笑:“你跑得那么急,我想让你起码把包放到车上呀。”
实在很美。虞树棠坦然地多看了一眼,她觉得柳老师要是去做个什么演员说不定也挺够看的。
“没放什么东西,根本不重的。”前院整洁,只种了几丛嫣粉云紫的丁香,虞树棠将车子推到门廊下支好,正换拖鞋的功夫,柳见纯一面望着她,一面分出一点目光瞧了瞧车子,她忽然注意到水壶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了一个水壶:“小树,上面放着的是你的水壶吗?”
“不是,是新的。”虞树棠自自然然地说,“环法女子组的水壶,虽然环法是公路车比赛,不过图案很漂亮的,骑车用正好。”
柳见纯呼吸一顿,小树没明说,可她知道这是礼物的意思。她偏过头,若无其事地将虞树棠引进来,心里又开始纷乱地想着要如何拒绝这份好意。
自己身为老师,实在不能让学生破费。一点轻微的喜悦一闪而逝,她很快明白,不会有别的意思,只是小树对她提供的论文帮助的感谢而已。
虞树棠从申城本地同学那里听说过这种老洋房大多破旧,而且有白蚁灾害,可她看柳老师这栋独栋大约是经过修缮,里头设施都很现代化。
柳见纯知道自己这房子比较引人注目,但她没想到小树这样有分寸感,真就一句也不问,脱下双肩包放在玄关柜上,又掏出两样东西来给她看。
那两样东西是真不小,沉甸甸的。柳见纯赶快接过:“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啊。”虞树棠道,她笑了,颊边的小记号又闪出来。柳见纯左右为难,一是为这两样东西,二是因为小树骑了这一路,挺直的鼻梁和额头湿漉漉地淌着汗,浓密的头发这会儿扎了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她的身材和肌肉都是纤细修长的,无论做什么,都是异常的潇洒美丽。
柳见纯眨了眨眼,将目光轻轻地别了过去:“我想给你拿点冰淇淋,外面太热了。”说完,也不等虞树棠推拒,将东西放到茶几上,自己快步走去了厨房。
她拿了两桶八喜冰淇淋,一桶红树莓味,一桶摩卡杏仁味,虞树棠本来是想拒绝的,只是冰淇淋都端到了跟前,再加上柳老师望着自己……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太夺目,让她实在没办法讲不吃。
看她挖了一勺,柳见纯这才放心地去拆那两样东西。先拆大的,里面是一个珍珠白的骑行头盔,第二个,柳见纯有了预感,从盒子里面拆出来的,是一支和虞树棠戴的明显是同款的目镜,只是镜片不是宝石红色,而是一种薄薄的清水蓝色。
“欧克利的目镜很好用,我买的这个是水域色的,也是里面的经典款,没想到恰好撞上你喜欢的颜色了。”虞树棠道,“头盔是闪电的,和车子配套。”
柳见纯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虞树棠是故意买的同款,可她还是止不住地心弦一动:“这些多少钱呀?”
“我又不是售货员。”虞树棠笑道,“这些都是配件,老师,你收下吧,不值什么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