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香对她每个月的祝愿就是希望汪宁笛乖乖的平平安安的,说汪宁笛就算一辈子想不起以前的事都不重要,只要汪宁笛能永远开心。
永远。
多么虚无的词。
可汪明香抱着失去记忆的她大哭,哭声震着她的耳膜,清晰地对她说:“小笛,想不起来没关系,小姨会永远陪着你永远照顾你,你乖乖的,别担心。”
“我不是不相信你。”汪明香继续说,“谁知道你今天会睡这么早。”
汪宁笛个子比汪明香高,很轻松就搂住汪明香的肩膀,但她总能刚好地埋低身子,给汪明香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汪宁笛亲昵地蹭蹭汪明香的脑袋:“我的小姨,月亮都快下班了,这还早呀。”
汪明香笑着点汪宁笛脑门:“谁家月亮十二点就下班,你站好,小姨拜托你一件事。”
汪宁笛站直,瞬间又比汪明香高出一个头,睡衣米白色,休闲款,她像站军姿那样双手贴在裤缝,绷紧嘴唇,一字一句:“请小姨指示!”
刮进房间的夜风撩动汪宁笛额前的碎发,这样的汪宁笛,看上去和十八岁时一样无忧无虑。
唉。
汪明香收起伤感,将来意说明:“你挪挪东西,我等下往你房间里放张行军床,让梁小姐在你房间住一晚。”
“她睡行军床?她看起来睡席梦思都会嫌硌屁股!”汪宁笛凝眉瞪眼,脑海中瞬间幻想出一副一整晚她在梁挽蜚跟前端茶送水的佣人模样。
汪明香伸了下脖子,翻白眼,扭头,捂住额头:“啧,你这个治疗会不会有伤到你别的地方。”
“什么意思?”
“汪宁笛很显然今晚是你睡行军床啊!”汪明香痛心疾首,这会儿又不是疼爱汪宁笛的亲亲小姨模样了,“现在时间太晚了,梁小姐回去不安全,我才让她住下的。”
我不信。
她会没有司机接?
汪宁笛双手环胸前:“她没人接她吗?”
“这不重要。”汪明香不解释,只说,“既然我都答应了梁小姐,我们就该信守承诺。”
汪宁笛点点头,有条有理:“好的,那你让她睡你房间好了,反正是你答应的嘛。”
“你跟她是同龄人!”
汪宁笛挑眉,盯着着急的汪明香端详:“小姨你怕她啊?”
看。
表情被说中了吧。
汪明香脸往那梁挽蜚还在的主厅看:“我怕一个小孩子干什么。”
“小孩子?”
汪明香:“梁小姐就比你大四岁,对我来说,你们都是小孩子。”
“哦,既然你不怕,你就让她住你那儿吧。”汪宁笛作势要关房间门,“我怕她。”
房门关到一半被汪明香抵住,汪明香挤进整个身子,叉腰面对汪宁笛:“这是小姨的命令!”
“刚才还是请求呢。”
汪宁笛松开门,嘴上逗趣归逗趣,她转身,把丢在房间地板上的蒲团捡起,编的矮木凳往角落搬,“行军床在哪儿啊,我自己去拿好了,你别闪着腰。”
汪明香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