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我?
凭什么?
还有梁挽蜚你这一副审犯人的凶狠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汪宁笛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反骨筋竟然被梁挽蜚刺激到了,汪宁笛沉声:“梁小姐。”
梁挽蜚强调:“梁挽蜚。”
“梁,小,姐。”汪宁笛一字一顿,咬重,故意不听梁挽蜚的提醒,“任何交易在没正式开始之前,双方都还有反悔的自由吧。”
“交易已经开始了。”梁挽蜚面无表情,平静应答。
梁挽蜚蛮横的话让汪宁笛觉得此刻两人压根不是坐在一辆汽车上,而是正坐在电视剧里纽约世贸中心金碧辉煌的谈判桌两端,梁挽蜚就是那谈判桌主席位上绝不让步的商业霸主。
强权。不讲理。梁挽蜚就是理。
汪宁笛倒想听听梁挽蜚的理在何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梁挽蜚的视线从汪宁笛脸上挪开,径直看向前车窗,语速稳定:“十七分钟前,你主动提出要跟我交换,我同意交换,即代表交易成立。”
汪宁笛失笑:“你搞没搞错?那种口头承诺也算?”
梁挽蜚:“我向来是答应的事就会做到。”
汪宁笛的心被轻轻地推了一下。
她没话接。
而且汪宁笛恍然,她不知道她现在在跟梁挽蜚置什么气,她的目的是希望梁挽蜚能帮她的忙,梁挽蜚无条件答应了,她自己想退缩,梁挽蜚还要拉着她的手说我一定要帮你。
——所以,我在气什么?
——难道我这会儿还能是在不满意这位乐于助人的梁挽蜚?
腾腾火焰从汪宁笛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茫茫迷雾。
汪宁笛瞄了一眼梁挽蜚淡然的侧脸。
汪宁笛倒吸一口冷气——等、等一下?我该不会是在气梁挽蜚刚刚凶我吧?
这种恐怖的想法没产生还好。
一产生,汪宁笛的大脑自动连接身体各个部位商议判断,确信,她确实是在刚刚转头跟梁挽蜚对视的一瞬间,被梁挽蜚冷漠的眼光刺痛了。
小姨凶我没事梁挽蜚凶我我应激了?
汪宁笛石化。
“汪宁笛,我说这些话不是想强迫你。”
没看汪宁笛的梁挽蜚轻轻叹口气,停了好一会儿,像一段高跳钢琴曲之间猛然沉寂的轻节间奏。
汪宁笛不说话。
现在本来就不记得她的汪宁笛不说话。
梁挽蜚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的意思是——”梁挽蜚句句斟酌,“我,答应你要跟你做交换,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
梁挽蜚双手握在一起,低头,把最重要的话说出口,“我一定会做到,所以即便不是今天,以后,你什么时候还想要跟我做这个交换,随时都可以,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们之间,不是交易。”
梁挽蜚说完,静静等待,希望能用真诚挽回一分钟前的口误。
梁挽蜚很熟悉汪宁笛的性格,汪宁笛人失忆了,但梁挽蜚认为同一个人面对相似问题的性格不会变太多,她很怕她们再说不到一块儿去,汪宁笛大概率会真的下车离开,把两人原本就还没恢复的关系撕成巨大的伤口。
过去的汪宁笛一直对梁挽蜚强调,两人之间用来解决问题的是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