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牛车行驶到陈长帆家门的时候,沈翠云早已将院门打开,这样就方便了他们卸货。
这里的“他们”,是指陈长帆在旁边盯着,胡瓦匠指挥着,年轻车夫一个人把土坯一块块往下搬。
期间,陈长帆故意呵斥那年轻车夫干活毛手毛脚,自己也伸手搬了几块土坯,悄悄放在一边。
“胡瓦匠,你这土坯都是从哪取的土呀?看起来质量是真不错。”
趁着车夫搬土坯的时候,陈长帆试图从胡瓦匠嘴里套出点有关河图洛书的信息。
“就是这赤尾河里的黄泥,具体是哪一处的河泥……太多了,我也记不清了……”
“这样……”陈长帆不禁有些失望,“那您在河边取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怪事……”胡瓦匠认真思索了一会。
若是旁人这般刨根问底,他早就不耐烦了,可是这青年给自己的印象挺好,他也就多说了几句。
“若说怪事,我倒是觉得这赤尾河水的河水比往年更冷了许多,有时候会有寒流涌现,能将鱼儿活活冻死……”
“还有这河泥,泥质绵软细腻,那是几十年前的河泥才有的质感,要我说啊,这就是地龙翻身,将几十年前的泥土翻了上来!”
胡瓦匠说的有鼻子有眼,可陈长帆却并不尽信,毕竟古人愚昧无知,将地质运动当做是地龙翻身也是常事。
只不过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河水极寒,河泥剧变,都是不寻常的现象,这往往与某些极端天气伴随发生,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闲聊一会,陈长帆没再套出有用的信息,便不再多问。
等五车土坯整整齐齐码放好了之后,胡瓦匠已经熟练地做好清理工作,准备开始正式开干了。
因为是在原有的土墙基础上进行加高,所以清理的这一步工作就是将不平整的墙体进行找平,以及将疏松损坏的土坯去除,这样垒出来的墙体才足够结实。
完成了前期准备,接下来的垒砌过程看起来就十分治愈了。
只见胡瓦匠将一块块土坯竖着码放起来,一块紧挨一块,不到两个时辰就垒好一面。
远远看去,刚刚加高的一层墙体,肉眼可见的平整笔直,仿佛胡瓦匠的眼睛就是尺。
按照陈长帆的预期,这墙体至少要加高三尺高度,这活计怕是至少要干三天。
可没想到,胡瓦匠一口气干到天黑,直接就垒出了一丈的高度。
陈长帆暗暗咋舌,这相当于是大半天的工夫,干出了一天的工作量,这老头不简单呐。
到了饭点,当沈翠云挽留胡瓦匠留下来吃饭。
胡瓦匠一开始是拒绝的。
陈二郎如此这般照顾自己买卖,又是买土坯又是雇佣自己砌墙,他想着一定得把这活干漂亮了,哪还好意思吃人家的饭?
可是当沈翠云端出一碟猪肝,一碟咸菜,三碗大米饭,摆上桌的时候,胡瓦匠多少有点迈不动步子了。
泥瓦匠都是力气活,这一天干下来早就饿得直咽口水,再加上陈长帆极力挽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半推半就地坐下了。
上桌之后,胡瓦匠根本不敢看那碟猪肝,那碟咸菜也不敢多夹。
这碗里的可都是精米,他觉得光是吃饭,就能一口气吃上三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