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的侧脸良久,然后专注的她突然转过头,与他四目交接,一瞬间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而后无奈地笑开。
怦怦、怦怦——心跳声太清晰,清晰得让他否认不了,手也紧张得冒汗。
嘴角扯开一抹笑容,他举步走向她。
「你回来了。」卫静从长椅上起身,待他走向自己,再轻声对他说一声「欢迎回来」。
单天齐又一次感觉到荒谬。明明不相信幸福快乐的,但看见她沉稳的对他微笑,轻声说一句「欢迎回来」心中原本的不安定,担心、害怕、猜疑,就全都消散了,这种感觉好安心、好舒畅,令他严峻的面孔不自觉泛起暖意。
「怎么突然回来?」卫静难掩惊讶。「工作呢?」他是工作狂,突然放下热爱的工作回到北京,这太难得了!
「公司没有我不会倒,我听进你的意见,把机会留给下属,不逞强。」
四十八小时前,他狼狈地挂了她电话,愧疚感盘旋不去,只能不断索她说的话。
不信任人,他无法否认。
爱逞强,这也是事实。
可公司非要他不可吗?为什么要逞强呢?
卫静的声音温温的进入他心中,让他开始自省。
「比起前任执行长,你还差那么一点,Boss。」李君奕,这名他十分看好、倚重的下属,就曾当面对他说,他还差那么一点。
当时他不懂也不在乎,可仔细一想,这是有原因的。生命中的大事一连串的发生,伯父意外身亡,大权突然落在他肩上,妻子怀孕,加上顿失双亲的天恩……他不能表露出他的伤心,必须站出来处理家族大小事,久了,就习惯成自然的把所有事情都往身上揽。
而自从离婚后,他把所有人事物都抓得更紧,非要所有事都在他掌握中不可,因为他不信任别人。
可天恩二十二岁即被他带在身边,五年过去,该教的他都教了,现在她绝对能够独当一面,他却连自己的堂妹都不能信任,是不是太扯了一点?
想了想,他决定把这回整合的工作交给天恩和君奕,当然也趁机撮合他俩。
「机会?」卫静听了他的说法,好笑的挑眉。「把天恩一人丢在美国,是有什么计划吧?跟近来不断探听天恩消息的人有关系吗?」
卫静听管家提起,有一个势力在打探天恩的消息,但单天齐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在堂妹身边安插重重眼线,像座山似的挡在她面前,不让她的消息走漏,出入也一定有助理或保镖跟随,绝不让她落单。
「我出差这段时间你被骚扰了吗?」闻言,单天齐眼眸闪过一抹狠厉的精光,语气中难掩肃杀之气。「他骚扰你了?」
如果她回答是,他一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吧?
「齐,你不解释一下吗?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而你没告诉我的呢?」卫静不答反问,伸手将他歪斜的领带调整好。
难得仪容不整的单家人,看来他刚下飞机没多久,是管家柳叔告诉他,她在这里的吧?
「没有。」单天齐的肃杀之气,在她手触及他领带时烟消云散,他直觉想抽回,因为想到上回被勒住领带大骂的窘态。
只有卫静敢骂他,也只有卫静能让他坐立难安。
「既然公事有人扛,就不需我亲自坐镇,偶尔我也可以偷懒一下……懿懿在哪?」
他扯开话题的意思很明显,卫静不是笨蛋,既然他不想提,她就不勉强,不过,是「暂时」的。
「应该快下课了,你看,在最里面,个子最小那一个,就是你的女儿。」卫静牵着他的手,带他进入舞蹈教室。
采光明亮的舞蹈教室,有一整面墙的镜子,挑高楼版,平坦桦木场地,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里头练舞的情况。
在里头的几乎都是不满十岁的孩子,女孩比男孩多,穿着粉嫩的紧身衣和裤袜,扶着扶手做各种基本动作,在老师的指令下展现优雅身段,不断延伸四肢,让身体看来修长。
在最角落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卖命的伸展四肢,跳得不好被指正数次她也不气馁,甚至被老师执鞭责打也不哭不闹地坚持住,尽力要把舞步调整到最完美,尽管那些动作有多不符合人体工学。
在旁边看都替她觉得痛了!单天齐难忍心疼,眉头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