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有靠山有门路,比他要年轻的官员得到晋升的机会,他只是在下面苦苦挣扎,许崇智想一想就觉得这些年过的很辛酸。
整个杭州,他最辛苦,然而考绩却被压在别人的下面,虽然是太子门生,却没有见过太子,也没在太子爷的宴席上出现过,所以并不被大多数人认同,大家只不过是在明面上敷衍他,实际上谁也不会为他出力。
他考上进士的时候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他还以为等到三十几岁时应该就可以进中书省,而现在……他连京城都去不了。他不差别人什么,就差一把助力,只要谁肯做他的靠山,扶他一把,他就可以抬起头来。
所以他不能放过每一个机会,他渴望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
就算是他不能依靠裴家,也不能去得罪裴家,尤其是裴杞堂已经将话说得那么清楚。
裴杞堂的声音传来,“许大人,您怎么说?”
许崇智想了想,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两家打起来,不会只是一家有错……”
“许大人,您能不能体会一个求医问药人的辛苦,”裴杞堂动了动腿,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顾家仗着自己曾在镇江之战出过力,就这样打压病患。”
许崇智是一个很谨慎的人,通常在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不会说什么话,但是这一次裴杞堂咄咄逼人,他也没有了法子,“顾家的确做的不对,顾大小姐被顾老太太惯的不成样子,连休母的事都做得出来……你放心,我虽然是她舅舅也是帮理不帮亲。”
裴杞堂点了点头,“许大人,我可没有强迫您说这些。”
许崇智懂得这里面的道理,“我说的都是实话,当然不是因为裴四爷。”
裴杞堂拍了拍手,裴家下人立即进门,“将我抬去主舱里,我有话要跟老爷说,”说着看向许崇智,“许大人跟我一起过去吧!”
……
琅华本来只是想在客舱里稍作休息,没想到大船在江上停得十分的平稳,裴家还特意拿来了茉莉的熏香,赶走了船舱里潮湿的味道。
紧接着,裴家的管事妈妈过来道:“我们老爷说了,他会妥善处理今晚的事,让您安心休息,”说着挥挥手,小丫鬟拿来了被褥,“您放心,这些被褥都是新的,您用过之后我们就会送去顾家。”
裴家丫鬟进门为带来了梳洗的用具和新衣裙,新衣裙上压着一只漂亮的荷包,很像赵翎从她这里拿走的那一只。
这显然就是他安排的。
管事妈妈笑容可掬,“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奴婢?”
琅华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样就好。”
她在这种温暖而舒适的环境里,躺下来居然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萧妈妈和阿莫已经到了。
琅华在阿莫的服侍下梳洗好,将萧邑叫了进来。
萧邑道:“船上很多人都走了,皇城司的人和裴大人、杭州知府一行人在主舱说话,裴四公子的那位师父还不见踪影,我听说那个冯师父是真的怕水,难不成是真的死了?”
裴杞堂看起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这依旧是一步险棋,现在沈昌吉被诸事缠身,否则说不定就会去查问他的病情。
琅华不说话,萧邑抿了抿嘴唇,“小姐,除了我守在门口,裴家也有人在周围,看样子是怕别人打扰小姐休息,裴家有个管事,不停地送东西给我们,一会儿是个橘子,一会儿是碗茶,一会儿又送来两块毯子,每次说话都要问问小姐……您要不要将他叫过来问话。”
这是裴杞堂派来跟她搭话的吧。
琅华抿了一口热茶,“那是裴家人,我为什么要见他?”
这倒将萧邑问住了。
琅华说着淡淡地道:“是吴桐让你来跟我说的吧?吴桐如果愿意就留下,不必跟着我们回去了。”
琅华话音刚落,门口“咚”地传来一声响,好像是谁不小心将头撞在了门上,然后吴桐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顺进了屋子里,轻手轻脚地站在琅华面前,“小姐,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以前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就……”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一下撞在了一起。
两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人。
应该是庆王早就托孤给了裴家,赵翎的身份被皇城司识破,干脆来了个金蝉脱壳。
吴桐像个小姑娘似的,“小姐,您也别生气……公子肯定是有苦衷的……”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生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