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第二日,王玄青和钟胜天已然出了京畿地界,穿过森林旷野,走到了串联各个州郡的大道之上,走在脚下的自然是已然被成百上千此走过而踏实的土路,并且在崎岖之处偶有铺设石子木板。两侧均长满了一种接近一人多高的长草,不过如今到了秋季,已然枯黄并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古代人员交流稀疏,因此像这种城际的大道除却了官差少有经过,因此二人这一路上感到格外的广阔宁静。直到行至一处庄稼地,见道旁边有着数人在草垛旁收拾,王玄青见忽有人烟感到十分好奇,便指着那片农田示意钟胜天去看。这一指不要紧,那几个农田中的人忽然拿起手中镰刀丢向王玄青和钟胜天。
王玄青不知这些人是不是真正的农民,不过可以推定的是这些人估计又是来埋伏自己的。还好这几人对镰刀的掌握还不是十分娴熟,因此虽有三把镰刀同时向王玄青飞来,不过由于我想起已然练就逍遥剑法,对气流的赶至及其明显,因此按照其扔出先后而造成的远近顺序一一拔剑荡开,有惊无险。而扔向钟胜天的镰刀虽没有扔向王玄青的那么多,但是钟胜天并不能对这气流感知明显,只能依照眼看的顺序随手掏出铁扇子将其挡住,而新缴获的长刀则挂在腰间不及拿取。虽没有伤到皮肉,但是新做的衣服则被划开了两个口子。
王玄青赶忙问道:“这些人又是官府的追兵吧?赞有没有什么反制的手段?”
“用飞刀!”
“我不会!”
就在这个说话的空隙,又有几把镰刀向二人飞来。王玄青急中生智,勒紧缰绳再极速放开,令马直向敌人极速奔去。那几人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反制办法,因故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钟胜天见王玄青向前横冲直撞,便也拍马向前。
王玄青的马将草垛冲散,因此干草堆纷纷掉落,砸在了众人身上。而王玄青的马也四蹄困入其中,但毕竟他还骑在马上,比俯身弯腰的几名偷袭者高上不少,便对着他们一顿拳打脚踢。钟胜天见已然开始肉搏,便一跃而起,飞入人群当中打斗。不过多时,偷袭的几人悉数被王玄青和钟胜天打倒,正要对这几人进行审问,没想到这几人也被打晕。便对其进行了搜刮后继续上路。
但是经过这一役,两匹马均因镰刀和秸秆堆所伤,不能坚持。便只好将二马放生,徒步前行。钟胜天取出地图,发现若是走陆路恐怕还得遇到怪人骚扰,不如通过码头,走海路到达东海郡。到了码头,却见海岸上并无船只停泊,岸上也无海客水手,二人甚觉奇怪,遂向旁人询问。
路人见二人打听,见其是异乡人模样,便向其解释道:“如今已然封关,若无官府的批准,则不能出海。”王玄青心中一沉,心说我等乃是一路被追杀的要犯,官府之中怎会有人为我等特批出海呢?但是那路人不知王、钟二人身份,见二人衣饰华贵,以为是外省大员不知此地状况因故找人打听,便指着不远处一个临海小丘,道:“那边便是管出海的衙门,二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两位若是着急,不妨去找衙门请示,或许可以特批。”王玄青发觉似乎行至此地,很有可能这里的一般居民并不认识自己,因此不妨伪装成巨富,规规矩矩地得到批准。为了不漏馅,王玄青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半两的碎银子,准备送给那路人,但又想到要是太过恭谦反倒没了官威,不放将那银子丢向远处,令那人去捡。便冷笑了一声,将银子远远丢了出去并向丢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其去捡,这一演出活生好像是出门在外的纨绔子弟形势,连王玄青本人都感到满意。
可是,现如今还剩下一个问题,那便是万一被拆穿伪装,就只能转头就跑或者强行抢夺船只渡海,前者很容易被四面包围,而后者更不可行,原因是王、钟二人均不会划船。因此就需要装的很像或者直接从别人手里获得一张特批状。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因此我想起还是打算去那小丘上的衙门碰碰运气。大不了就是被认出后追杀,但实际上他们已经被追杀一路见怪不怪了。
边这么想着边往山上走,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小院门口。那院子红色的墙衬着灰色的瓦片,虽然不大,但是显得格外清静自在。此时已然是傍晚时分,海边的渔人大多视力甚好,可以夜中视物,而且舍不得在夜彻底黑之前开灯。但是那个衙门院子已经点亮了正门外的灯笼,并且渗漏出来的室内灯光也将窗外照的通明。
正欣赏着这一海边景色,忽见得院门慢慢打开,竟又出来两名衣着华丽之人,这二人年纪竟也与钟、王二人相似。这不禁令王玄青感到好奇,因此更得仔细观瞧。远处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卷轴,而仆役模样的中年汉子却手捧一深色木盒看上去价格不菲。为了更好地观察,王玄青便伸出胳膊示意钟胜天不可再向前进,并做手势叫其不要出声。他会意,便用手向回挥,示意其向后走,向后便是一个半山的草丛,二人躲在一处灌木从中,聆听彼二人的对话。
其中一人道:“光是一张特许状,就先后消耗了我五百两银子,现在做官的太是不知天高地厚,不了解规矩就上任,过不了多少时日我便让他下马!”
“少爷息怒,咱们不是奉了老爷的旨意,不可暴露身份的吗?咱们靠着老爷的官威才可再次做海上生意,还是不要违背他老人家的好。再说了,此处巡抚怎不知少爷威名,不过是陪着我们演戏所以装作不认识罢了,以后少不得向少爷赔罪。再说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不秉公办事,恐怕不能服众啊!”
“哼!秉公办事就是收我五百两银子吗?我向来都是受人家银子,受人家吃喝的。再以后要还是不改,我以后便叫下面的人从别的港口进倭国的货船。让他以后再也没人乐意给他送银子。”
“您为何要这么在意这五百两银子呢?您作为御史每个月啥也不干只要云游四海装装样子就能领五百两官银,再说这一带一切外洋的货船您至少能抽成三分之一,五五对开甚至三分之二也是有的。所以,一个月不写进流水里的银子您就能有数百两,何须就此计较。”
“什么都不干吗?恐怕一路走到这山穷水尽之地来逮那什么王玄青、杨典。这无凭无据那里抓的到呢?总不能将路上每个中年和尚和少年游侠都盘问一遍吧?”
“恐怕老爷派您来着只是为了让您见识见识世面罢了,抓捕王、杨二人的锦衣卫大有人在,不必您再为其操心,说不定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儿上,这两人已经落网了呢!咱们领这个任务不过就是用这个公文路上碰见检查比较方便,不然谁能放过在坐垫地下藏着各种兵器的马车呢?”
这话把那位少爷逗乐,便不再愤怒。王玄青见两人谈话的都是其不懂但及其感兴趣的内容,毕竟和自己有关,他便转头透过树丛的缝隙观察二人。只见那少爷样的人,身穿一件大红披风,身着紫袍,腰带嵌着金丝,将上身勒成了一个倒三角形状。并且高高大大,体格不逊于曾经镇守古塔的锦衣卫。但看其面庞,白白净净相比与一个锦衣卫更像是一位富家公子。而旁边的那中年仆人,也穿着类似的衣服,不过材质和样式都差了不少,并且有些邋邋遢遢不似旁边那人整齐。样子更是不能和那名公子同日而语,其黝黑消瘦满脸胡龇,好像是从西方来传教的高僧也似是被钟馗抓住的小鬼。这人虽丑陋不堪,但却自带一种滑稽感觉,即便除却其能说会道,常人也难对之生起气来。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