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周皇能舍得遣你行这险事,想来你在周皇身前也不见得有多受宠。若他得知你还被一粗鄙的武夫动手动脚,这辈子你绝无机会踏入九嫔之列。”宁言夷然不惧,说到兴头上还邪笑一声,活像个心里阴暗的变态反派:“桀桀桀,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
郭仙仪勃然大怒,低头东看看细看看,最后捡起地上的碎木板扔了过去:“滚!给我滚!”
宁言一偏头闪过飞来的碎木板,鼻子微微抽动,蓦然在那碎木板上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他转头看去,郭仙仪正朝他怒目而视,春逗酥融随呼吸上下起伏,手却隐隐往身后藏。
“把手给我。”
“滚!”
宁言无暇和她废话,一把抓起她的手,娇嫩的掌心正中嵌着根木刺,伤口估摸有一指长,血流如注。
也不知这女人在宫里干得什么活,十指不沾阳春水,还能被一块木片刮伤成这样……
宁言摇了摇头,两指挑出木刺,指尖在对方掌心一抹,丝丝缕缕的血气灌入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合拢。
郭仙仪不稀罕他这廉价的温柔,还想挣扎,可很快她就愣住了。
因为对方竟然将装着石印的锦囊塞回她手中。
“你怎么……”
宁言打断道:“你伴君如伴虎身不由己,可我一路走来同样是如履薄冰,将心比心,你不该威胁我的。但话又说回来,女儿家名节重于山,我也不该污你名节,所以将锦囊物归原主,消解你我恩怨,如何?”
这就……这就拿回来了?
郭仙仪嘴巴微张,不信宁言不知道石印的价值,虽说她还有后手可治,可对方不可能知道啊,这便随手扔还,大大出乎了她意料。
宁言暗暗瞄了眼她的反应,见她有惊讶有困惑,却独独没有翻脸的迹象,这才松开扣在她寸脉上的拇指,嘴上却是无比赤诚。
“何况你先前还想杀我,如我真对你心怀怨恨,岂能容你活到现在?拿到锦囊的那一刻,我便留不得你,你说对不对?”
郭仙仪有些禁不住他炽热的眼神,眸子不自然得瞥向一旁:“有话直说。”
宁言趁热打铁:“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我们之间或许有几分渊源,别的暂且不说,起码我对你绝无恶意,你亦该对我坦诚一些才是。”
不得不说这一招以退为进,立马缓和了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其实宁言心中也纠结过要不要将石印还给郭仙仪,毕竟她要是拿到石印之后就翻脸,自己再想制住她绝非易事,握着石印好歹握住了谈判的本钱。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他握住郭仙仪手掌时,对方眉宇间表现出的镇定自若。
这般聪慧且自负的女子,绝不可能将自己的生死和荣辱系于他人之手,宁言看得出她并非是在虚张声势,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必有其他依仗,能保她平安无事。
甚至能反杀宁言。
这样一来,石印的价值就大大降低了。与其死抱着不能用的道具陷入僵局,还不如拿出来刷一刷好感度,赌一手郭仙仪吃软不吃硬。
而郭仙仪的反应也正如宁言预料的那般,沉默得比先前都要久。
时间在无言中一点点流逝。
“我姓周,在尚宫局做事。”郭仙仪思考良久,终于再度开口,只是她似乎不太习惯和人自我介绍,唇瓣颤巍巍得上下翕合,满脸别扭:“你、你呢?”
宁言总算暗松口气,一拱手,道:“原是周尚宫,幸会。在下姓乔,单名一个峰字,闲云野鹤无门无派,方才使得便是家传绝学降龙十八掌。”
“胡说八道,那分明是梅山教的蛇蛟双化手。”
“是降龙十八掌。”
“绝对是蛇蛟双化手!”
“降龙十八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