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贾琏答道:“我父亲自不必说,一心一意要从兵部那位手里谋个军中的头衔;而二房那边,大姐姐是平郡王福晋,平郡王一直与二阿哥不睦,但因为也在兵部的关系,与十四阿哥很要好,但若论二叔那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倾向么……”
&esp;&esp;贾琏说到这里,竟也张口结舌起来。他突然发现,宁府背地里下了这一盘大棋之后,他荣府,几乎是一盘散沙,其实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自老太太以下,要么玩着自己的小心思,要么全无主见,随波逐流。
&esp;&esp;“我们府……除了我父亲,其实并没有向着谁呀!”贾琏恍然大悟。
&esp;&esp;石咏想想,也确实如此,“这也可以算是一桩好事吧!”如今实权阿哥那么多,又没有公开立储这回事儿了,其实真押中的机会也挺小的。与其押错了注,倒不如先无欲无求地混到雍正朝再说。
&esp;&esp;这是石咏头一次与贾琏谈起时局,他是特地选了在自家与贾琏密谈,若是在外头茶楼酒肆,他是决计不敢当众谈论这些的。
&esp;&esp;“可是宁府那边,又怎么是好?”贾琏很是郁闷。宁府根本就没有知会荣府,就大手笔地给选择了弘皙,从外人看起来,宁荣二府就是一家,荣府就算是没有站队,此刻也站队了。
&esp;&esp;石咏沉思一阵,抬起眼望着贾琏:“琏二哥,我有几句话想劝你,不过你完全可以出了这门就忘的!”
&esp;&esp;贾琏正着急上火,连忙一挥手:“茂行你这是什么话?你是个有分寸的人,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esp;&esp;当年石咏曾经提点过一次薛蟠,贾琏从薛蟠那里一一都听说过,认为在理。因此此刻石咏愿意提点他,他正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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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二月二龙抬头之后,原属川陕驻防的前锋校石宏武从京中疾驰至蜀中。
&esp;&esp;他一路上都在慢慢将记忆里的细节一点点捡出来,想起了他如何受伤,受伤后如何被救,如何养伤,如何一点点接受了自己“王千山”的身份……同时也在想他的上峰年羹尧在这件事上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esp;&esp;石宏武很清楚地记得,早年间他就是年羹尧的属下,受他节制,算是来往甚密,因此石家的一应背景年羹尧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石宏武当年受伤之前,还曾托人传话给上峰,将家小的抚恤都托付给了年羹尧。
&esp;&esp;然后他就受伤失忆,浑浑噩噩地养了将近一年才渐好。在这期间有人将他认作是“前锋校王千山”,言之凿凿,石宏武听得久了,便也自信了。后来等他养好了伤,重新能当差的时候,有人给他说了一门亲,他便娶了妻,再后来就又得了一双儿女。
&esp;&esp;在这整个期间,他都没怎么再见过年羹尧,毕竟年羹尧已经是四川巡抚了,官阶与他有些距离,再说一省大员,不是他这么个低品级的武官时时能见到的。
&esp;&esp;石宏武便想,若是他早早见到了年羹尧,不晓得对方会不会早早将自己认出来,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乌龙”了。说来也有些可惜,这次年羹尧命他进京之前,原本打算要见他一面的,可惜因为紧急的公务,最后还是吩咐亲信幕僚将上京请安的一切事宜交代了一遍。
&esp;&esp;待到蜀中,石宏武第一件事就是去向年羹尧交差。
&esp;&esp;这回年羹尧没有紧急的公务了,一听说石宏武到来,快步迎出,二话不说,只管紧紧地盯着石宏武,随即伸出猿臂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忍不住哽咽道:“宏武兄弟——”
&esp;&esp;年羹尧收到了雍亲王府的加急信件,早已知晓“王千山”成为“石宏武”一事。而以前石家兄弟俩,曾一度是能与年羹尧称兄道弟的。
&esp;&esp;“我为什么没能早一日见到你,见到你就该能认得出的……”年羹尧眼中迸出些许泪花,使劲儿压抑自己的情绪。
&esp;&esp;石宏武自然也很感动,当即打了个千儿下去,开口道:“大人……这么多年蒙大人照拂,卑职已是感念无比……”
&esp;&esp;年羹尧赶紧将石宏武往府衙内请:“京里如今如何了?来,先交代了公务,之后你我旧日同袍,要好好叙叙旧!”
&esp;&esp;石宏武一面随年羹尧往内,一面颇为伤感地道:“回大人的话,京里一切都好,只是侧福晋膝下的小格格……”
&esp;&esp;待在年羹尧处交代了公务,石宏武则回了自家,一路上在回想年羹尧的问话。
&esp;&esp;年羹尧不止问了雍亲王府上的情形,也问起了十四阿哥那边的状况,毕竟雍亲王与十四阿哥乃是一母同胞,他们这些做臣下的,两边的情形自然都不能落下。当听说石宏武堂兄之女被指婚给了十四阿哥膝下长子弘春之后,年羹尧似乎也颇为高兴,连连恭喜石宏武。
&esp;&esp;接下来便是年羹尧与石宏武商量,如何渐渐恢复他昔日的身份与官职。这时石宏武这才发现,当初将他“误认”做“王千山”的那些同侪们,要么调出,要么已经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