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
瑟曼挥了挥手,将这一问题赶到了一边。“你知道就这种疗法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长生不老?唐纳德差点脱口而出。
“它给了你思考的时间。在这儿待上几天,一切带有电池的东西都禁止带入,只有几本书可读,几张纸可写——确实能让你的脑子清醒起来。”
唐纳德暗暗压抑着心底的想法。他不想承认整个流程是多么地让他不舒服,刚刚在那个房间当中又是多么恐怖。在知道那种小小的玩意儿正在穿透参议员的身体,选取着他身体里的细胞进行修复之后,他有些反胃。万一那东西关闭,静脉里的血液立刻变成了墨汁一般的颜色呢?这念头让他打了一个冷战。
“是不是很不错?”瑟曼一边问,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呼出,“这份安静?”
唐纳德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吐了一口气。
瑟曼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的书,随即抬起目光注视着唐纳德。
“你知道是你祖父教我打的高尔夫吗?”
唐纳德笑道:“知道。我看到过你们俩在一起的照片。”他仿佛又想起了祖母翻老相册时的样子。她对相册情有独钟,最喜欢将电脑上的照片打印出来,再塞进相册,说这样会让她觉得更加真实。
“你和你妹妹对我来说,一直都像是自己的家人。”参议员道。
突如其来的开阔让他有些不舒服。在这小豆荚的一角,有一个小孔,通过它,空气得以循环,但屋内还是很暖和。“我很感激,先生。”
“我想让你进入这个项目,”瑟曼说,“完完全全地进入。”
唐纳德心里一凛:“先生,我真的尽心了,我保证。”
瑟曼抬了抬手,摇摇头。“不,我说的不是那个——”他将手放到膝盖上,垂下了目光,“你知道的,我过去经常在想,你们不管有什么,都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在你们这个年纪。全都一清二楚,你知道吗?”他将指头在空中晃了晃。“见鬼,你跑向办公室,挤过那堆乱七八糟。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唐纳德点点头:“是呀,我有几件事得坦白。”
参议员将双手拢成了碗状:“就像是你试图去把水捧出,一滴都不让它漏下去一样。”
唐纳德点了点头。
“甚至就连总统想要背着人干点什么好事都不可能了。”
眼见唐纳德眯着双眼,一副不解的表情,瑟曼又挥舞起了手:“在你没来之前。但这就是问题,就是我的发现,不管是在海外还是在华盛顿。是漏出去的那几滴无关紧要的水,是不经意的小疏忽,是尴尬,但并不是什么生与死的大事。你想要入侵一个国家吗?看看诺曼底登陆。去他娘的,看看珍珠港。或者‘九一一’。根本就不是问题。”
“抱歉,先生,我不明白——”
瑟曼猛地将手往前一伸,然后指头猛地一下收拢,抓住了一把空气。唐纳德开始时还以为他这是示意自己闭嘴,但随即参议员便凑上前来,将那只手伸给唐纳德看,仿若里边真抓了一只蚊子。
“看。”他说。
唐纳德凑近了一些,但依然什么东西也看不出来,只好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先生……”
“那就对了。而且你也看不到它是怎么来的。那就是他们现在正在干的事情,那些阴险小人。”
瑟曼参议员松开了那只空空如也的手,盯着大拇指指肚看了一会儿,在上面“噗”地吹了一口气:“这些小子们可以缝,他们就可以拆。”
隔着指肚,他紧盯着唐纳德:“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进那个中东国家是为了什么吗?我告诉你,和核武器根本就没什么关系。我钻过那地方的沙丘里边的每一个洞,那里边的老鼠都比核武器更加值得去追。你看,他们早已找出了悄无声息地攻击咱们的法子,用不着自杀式袭击,更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唐纳德确信,他并没有任何资格去听这其中的任何一句话。
“呵,对方自己也没搞明白状况,只会一味去窃取以色列人的东西。”他朝唐纳德微微一笑,“所以,我当然得开始玩追逐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