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辞忧静静的看着那妇人和女孩远去的渺小背影,心中却生出一种敬意,正在他思索间,却听到院里传来怀礼的喊声:“哥哥,他醒了”。
慕容辞忧循声望去,只看他们在山洞中救助的那个少年醒了,那少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你父亲让你去找法师诊脉”,慕容辞忧抬抬下巴,言简意赅的给那少年指明了方向。
眼见父亲在不远处,那少年也顾不上慕容辞忧,径直跑了出去:“父亲,父亲。。。。。。”
纥骨听到了儿子的叫声,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只沉着声:“站到最后去排队”,那孩子对眼前的阵势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乖乖按照父亲的话去做。
“下一个”,纥骨朝着人群喊了一声。
刚才还你推我搡的人们,这时却互相谦让起来,“哎,你先来”,“不了,不了,你先来你先。。。。。。”
前面那个女童的悲惨经历,让这些脸上已经有明显畸形的妇人更加惶恐不安了,谁也不愿先听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噩耗,可这样的拖延不过是无谓的自我安慰罢了。
纥骨见没人上前,干脆将丝线系在自己手腕上,宋济泽继续凝神细细诊断着,过了一会竟点点头。
人群终于沸腾起来:“先生没事,先生没事”,“快来诊脉,法师不打妄语语,说不定你们也能治愈”,纥骨并不似那些人一般开心,只是尽力张罗着。
被纥骨这样一劝,人们又有了信心纷纷排着队上前诊脉,人们连呼吸也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影响了诊断。
可是他们的运气似乎都如纥骨那样好,连着好几个,宋济泽的回应都是沉默的摇头,刚刚才活跃一点的气氛再次陷入冰点。
面对这样的结局,有的人似乎早已猜到只是苦笑两声便走远了,有的则面如死灰直挺挺的晕死过去。。。。。
见纥骨忙着给那晕倒之人掐人中时,梦溪只好接过丝线系在下一个少女的手腕上,眼见宋济泽摇头,那少女崩溃大哭起来。
“法师,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我刚得病,还有的治还有的治”,说着也顾不上礼义廉耻,那少女就要解开自己的衣衫,给宋济泽看身上还完好的皮肤。
梦溪忙拥上去拉住她的衣襟,轻声安慰着:“姑娘,姑娘别这样。。。。。。”
那少女挣开梦溪的手,歇斯底里的喊起来:“哪样?我不过是想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为什么?”
这个问题把梦溪噎住了,她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继续发难:“哈哈哈,你们说要焚烧尸体才能隔绝疫病,可如果我是你妹妹呢?你还会忍心让我自生自灭?还忍心烧掉我的身体吗?呸!恶心的伪君子!”
即便被那少女如此辱骂,梦溪还是伸手拭去那少女脸上的泪痕:“我会陪着我妹妹,直到她走的那天。。。。。。”
那少女似乎没想到梦溪会这样回答她,她愣了许久,最后扑进梦溪怀里绝望的哭起来,梦溪爱怜的拍着她瘦弱的脊背。。。。。。
那少女的话像火星飘进人群,点燃了那些不甘就这样死去的人们,他们躁动的朝着宋济泽涌去:“对!你想害死我们,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偏要出去!”
纥骨忙站起身拼死拦在宋济泽面前,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众人,众人也不畏惧还是一股脑的往前冲。
原本排在最后的少年眼见父亲有难,忙跑上前护着父亲,却被父亲一把拎住领子推到众人面前。
“我纥骨,用儿子天赐的性命起誓,我绝不会离开大家,给大家送完终的那天,便是我的死期,若有半分食言,就让。。。。。。”
轰的一声,纥骨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倒在台上,天赐哭嚎着扶住父亲,可不论他怎么努力也抱不起父亲。
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的秃头男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护在天赐面前,大喊着:“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他,你们早死八百回了!”
这一声怒呵让村民们恢复了些理智,找回了些良知,他们纷纷上前帮着抬起纥骨。
眼见人们朝小院涌来,慕容辞忧翻身从屋顶上下来。
屋里,宋济泽给纥骨施了银针,村民们却不肯散去,依旧重重围着。
那个秃头:“都回去!既然先生说了就不会弃大家不顾!等他醒来再做打算”,人们没了主意互相看看,只好离开了。
待村民走罢,那个秃头男人猛然蹲在地上,苦闷的问道:“他…他还能醒来吗?”
“气急攻心,好好修养便无大碍”,听宋济泽这样说,那秃头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天赐给父亲掖好被子,又上前给宋济泽倒水:“多谢法师相助”。
“不必客气”。
“法师,求你救救我阿娘吧!”那少年紧紧盯着宋济泽,以至于完全没注意,茶杯里的茶水已经溢了一桌。